上那副“胸有成竹”
的从容瞬间垮了,扣着季五手腕的手猛地收回,指尖还无意识地蜷了蜷,像是被烫到似的。
紧接着,他猛地偏过头,捂住嘴干咳了两声,试图掩饰眼底的慌乱,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指尖蹭到方才劈蜮仆时沾在脸上的黑泥,他也浑然不觉,只任由那点泥污在鼻尖晕开。
阳星的眼神飘得老远,落在不远处歪脖子的老槐树上,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季五那边扫,仿佛那道目光带着刺。
他的嘴角扯了扯,想挤出平时那种从容的笑,可肌肉僵硬得厉害,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声音压得又轻又快,像蚊子哼哼似的,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结巴:“嘿嘿……五弟,实不相瞒,我、我的元——元阳已破。”
最后那几个字说得含糊不清,像含了颗棉花,尾音还微微颤。
他的头越垂越低,下巴都快抵到胸口,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像被炭火燎过似的,连耳尖的绒毛都透着粉色,活像个被戳穿心事的毛头小子。
季五听完这话,反应比被点穴时还大——浑身僵着的劲儿仿佛全攒到了脖子上,使劲往前伸着,像只被捏住后颈却还想探头的鹅,连颈椎骨都出“咯吱”
的轻响,活像要挣开无形的绳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头顶槐树叶“簌簌”
往下掉,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他肩头,他都浑然不觉:“什么时候的事?!
我就说你这半年读心术怎么动不动就失灵!”
他瞪着阳星的眼睛都快瞪圆了,眼尾的红还没褪去,此刻又添了层兴奋的亮,活像抓着老鼠的猫:“上次山涧边那蜮仆设了迷魂阵,你居然半点没察觉,害得我们绕了三个时辰!
原来根子在这儿!”
方才想溜的念头早被抛到九霄云外,满肚子的好奇混着“抓包”
的得意,让他连指尖刚恢复的知觉都在烫,若不是还僵着,怕是早凑到阳星跟前去追问细节了。
阳星被他问得脸更红,刚想开口辩解,就见天空的太阳已沉到西山顶,金色的余晖被染上一层暖融融的橘红,像给云朵裹了层蜜蜡。
光线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碎成一片片晃动的光斑,随着晚风轻轻晃荡,倒添了几分悠闲——可这悠闲落在路人眼里,只觉得心焦得慌。
他攥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了白,剑穗上的红绳被风吹得缠在手腕上,他也没心思理。
心里的焦灼像刚浇了水的野草,疯了似的往上冒:再这么耽误下去,小叶子和被困的弟子们指不定要遭什么罪,万一那些蜮仆嫌麻烦转移了巢穴,之前查探的路线、算好的时机,全得白费!
他实在看不下去这俩加起来快六十岁的人,还揪着“元阳”
这点事吵得没完,活像街头拌嘴的孩童。
路人深吸一口气,清嗓子的动静大得像吞了块石头,紧接着猛地提高音量——那声音又亮又脆,像道惊雷炸在两人中间:“你俩闹完了没有啊!
再磨蹭下去,别说护法了,咱们都得去给蜮仆当点心!”
季五刚张着嘴,舌尖都顶上了牙膛,正准备揪着“元阳何时破”
的话头再逗阳星几句;另一边阳星还在尴尬地挠头,指腹把后脑勺的头都揉得乱蓬蓬,耳尖的红还没褪下去。
两人愣是被这声炸雷似的喝问惊得定在原地,活像两尊突然断了电的木偶,连眼神都直了。
路人皱着眉,眉心拧成个深深的“川”
字,额角的青筋跟小蛇似的隐隐跳动,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咬碎冰碴子,满是按捺不住的不耐烦:“不就是阳星前辈失了个身吗?多大点事!
至于揪着不放,耽误所有人的行程?”
他的目光跟扫描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