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地往旁边歪,眼看就要栽倒。
矮胖的那个原本还想护着身边的师弟,刚伸手扶住旁边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想站稳,眼皮却像突然挂了铅似的,猛地往下耷拉,原本还透着警惕的眼神瞬间失去神采,变得空洞而浑浊。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不出半点声音,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咚”
的一声闷响,后脑勺重重撞在青石上,声音听得人牙酸。
他就那样躺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了两下,便再没了动静,胸口连起伏都变得微弱起来。
再看两人的脸色,都青得像初春河面上没化的死水,毫无半分血色,连耳尖都透着一股死气。
嘴唇泛着吓人的灰白,干裂的唇纹里还沾着细小的泥点,连嘴唇上没剃干净的胡茬,都像是失去了生气,蔫蔫地贴在皮肤上。
风一吹过,两人的身体轻轻晃了晃,那副毫无反抗力的模样,看得躲在暗处的人心头紧,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路人手里的木棍攥得指节泛出青白,连粗糙木头上的纹路都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道清晰的印子。
掌心全是冰凉的冷汗,顺着木棍的缝隙往下滑,在握柄处积成一小滩,又顺着木杆滴落在脚边的落叶上,晕开点点湿痕。
他的目光像被钉在四周,眼睁睁看着斜刺里的灌木丛、树后,甚至是腐叶堆里,接二连三地蹦出蜮仆——这些蜮仆比之前遇到的低级蜮仆壮了足有一圈,赤裸的胳膊上缠着黑硬的粗布条,布条边缘还挂着干枯的草屑,上面沾着的暗绿色污渍早已干涸,却依旧透着一股腥气。
它们手里握着磨得亮的短矛,矛身布满细小的刻痕,显然用了很久,而矛尖则涂着一层黏稠的黑油,在毒烟笼罩的昏沉光线下,泛着若有若无的诡异光泽,一看就淬了毒。
更让人头皮麻的是它们的眼睛——幽绿色的眼珠在浓烟里亮得格外扎眼,像暗夜里飘着的鬼火,没有半分活人的神采,只有冰冷的杀意。
它们迈着细碎的步子,悄无声息地呈扇形朝众人围过来,脚掌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只出极轻的“沙沙”
声,像鬼魅在暗处游走,明明声音细微,却每一下都敲在人心尖上,让人浑身紧。
路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住一棵老槐树的树干,冰凉的树皮让他稍微冷静了些,可攥着木棍的手却更用力了,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抖。
他能清晰地看到最前排的一个蜮仆,青灰色的脸上还留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划到下巴,嘴角咧开时,露出两排黄黑色的尖牙,牙缝里还沾着不知名的残渣,看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路人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攥住,紧得连吞咽都困难,声音刚从嗓子里挤出来,就带着难掩的惊恐,连音调都微微颤,尾音还飘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阳星和季五,脖子转动时都带着僵硬的急切——
阳星此刻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
字,平日里总梳理得整齐的青布长衫,下摆被林间的风卷得轻轻晃动,沾着的草屑也顾不上拂去。
他正埋着头,一只手飞快地在怀里的符袋里翻找,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抖,好几次都擦过想要的符咒,又慌忙重新去抓,另一只手还下意识护着胸口,显然在急着找能驱散毒烟的法器。
季五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双眼瞪得溜圆,目露凶光,像要把逼近的蜮仆生吞了似的。
他单手死死按在腰间的长刀刀柄上,指腹反复蹭过冰凉的金属,连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腮帮子鼓鼓的,咬肌绷得紧紧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活像一头被激怒、随时会扑出去撕咬的猛虎,只差没直接拔刀冲上去。
路人看着两人的模样,心里的慌乱又多了几分,他往前凑了半步,急切地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