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驱散了路人周身的局促与不安,连空气都仿佛柔和了几分。
他缓缓抬起手,宽大的月白色道袍袖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袖口边缘沾着的几片细碎草屑,顺着风簌簌落在脚下的泥土里,没入枯叶间不见踪影。
掌心落在路人的肩膀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不烫也不凉,像是寒冬里捂热的暖炉,力道更是不轻不重,既不会让路人觉得疼,又能清晰地传递出安抚的意味,轻轻拍了两下,像长辈对待犯错的晚辈那般温和。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
阳星前辈的声音也和笑声一样温和,带着岁月沉淀的从容,“老辈人常说‘错误是成功它娘’,这话可不是随口说的。
年轻人嘛,性子直爽,心思又活络,遇到事容易先入为主,犯点小错再正常不过了,谁还没年轻过呢?”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路人依旧泛红的耳尖上,眼神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包容,像看待自家犯错的小辈般,没有半分责备:“重要的不是一辈子不犯错,而是犯了错之后,认错的态度要端正,能从错里琢磨出道理,学到东西,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能沉下心多想想,不犯同样的错,这就够了。”
路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自己这冲动莽撞的性子,打小就没改过来,遇事总爱先入为主下判断,方才若不是阳星前辈宽宏大量,没跟他计较,还耐心点破五彩土鳖的用处,他恐怕还在心里嘀咕前辈“玩物丧志”
。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格外认真,甚至带着点郑重,对着阳星前辈微微拱手,腰弯得极低:“嗯!
前辈教训得是!
晚辈记住了,以后遇事一定先沉住气,多问缘由、多听建议,再也不冒冒失失下结论,更不瞎猜旁人的心思了!”
话音刚落,一阵带着潮湿水汽的风就从晚莲花丛深处掠过——风里裹着泥土的腥气和花草的淡香,卷起几片蜷缩的枯黄叶子,打着旋儿擦过路人的脸颊。
那凉意不似白日的清爽,反倒带着几分沁人的冷,让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后颈的汗毛都轻轻竖了起来。
他抬手拢了拢衣襟,目光不自觉地抬向天空——只见原本高悬的日头已经西斜,像被揉碎的金箔挂在枝桠间,金色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投下细碎斑驳的光斑,随着风晃悠悠地动,连周围的空气都比先前凉了不少,指尖触到的布料都带着点凉意。
这一看,路人心里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他飞快在心里盘算着时间:离小叶子在山脚下被蜮仆突然拐走,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他们循着蜮仆留下的杂乱脚印,跌跌撞撞进入象背山,也足足走了两个小时。
照眼前这太阳西沉的度,再有个把小时,最后一点霞光就得被山头吞没,太阳会彻底隐入西山,天也会跟着彻底黑下来。
一想到蜮仆平日里心狠手辣的性子——之前在山外,他们曾见过被蜮仆伤过的猎户,浑身是血,连骨头都露了出来——路人就忍不住心慌,指尖死死攥着衣襟,指节泛白。
小叶子才十七八岁,个子小小的,身子骨弱得像株刚冒芽的小草,连提桶水都费劲。
万一蜮仆在路上对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或是嫌她走得慢,把她丢在山里喂了野兽……
想到这儿,路人的胸口像压了块石头,闷得疼,眼眶也跟着热。
他用力眨了眨眼,把涌上的湿意逼回去,心里满是自责:要是当初他能看得紧点,小叶子就不会被掳走;要是他们能走得再快点,也不会耽误这么久。
要是小叶子真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那罪过,可就太大了!
他越想越急,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红印都没察觉,眼神也变得焦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