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爆出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一道苍老却极具威严的大喝突然从卦庄人群中炸响:“石墨!
给老夫住手!”
那声音像天边滚过的惊雷,厚重又有力,刚落地就压下了崖边所有的嘈杂——争执的怒喝、攥拳的闷响,全被这股气场盖了下去。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连气得抖的坎堂堂主都顿住了动作,目光齐刷刷投向不远处的山道。
只见一位须半白的老者正缓步走出,步伐不快,每一步都踩得稳当,像是在丈量脚下的土地。
他头虽白了大半,却没半分凌乱,用一根温润的墨玉簪子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簪头雕着小巧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几缕细碎的银垂在鬓角,被风轻轻吹得晃了晃,非但不显老态,反倒透着几分读书人般的儒雅。
老者脸上布满深浅不一的皱纹,从眼角延伸到下颌,像老树皮上自然盘结的纹路,每一道都藏着历经风雨的沉稳——那是见过太多事才沉淀下的平和,不是刻意装出的从容。
尤其是那双眼睛,眼尾的皱纹叠着,瞳孔虽有些浑浊,却像蒙着薄纱的寒星,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利,目光扫过众人时,没带半分怒气,却让人忍不住收了心神,仿佛心里的那点算计、火气,都被这双眼看得通透。
他身上穿的玄色锦袍,比坎堂堂主等人的更显厚重,布料是上好的云锦,摸上去定是顺滑的质感。
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暗纹八卦,乾、坤二卦的线条细密,在光线下才隐约显露出银线的光泽;袍角虽有些磨损,针脚却依旧齐整,连衣角都浆洗得干干净净,没有半分污渍,一看便知是卦庄里辈分极高的长辈——寻常弟子,可穿不上这般讲究又显资历的衣裳。
石墨按在剑柄上的手僵了一瞬,动作像被冻住般停在半空,随即不情不愿地收了回去,剑鞘“咔嗒”
一声归位。
他对着老者拱了拱手,腰却没弯多少,脸上满是不甘,语气带着明显的抱怨:“师叔!
您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那小子疯跑晃断软梯,害我们折了两个弟子,这口气怎能咽下去?卦庄的人可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
他说着,还愤愤地瞪了路人一眼,络腮胡都跟着气得颤,眼神里满是“您怎么不分青红皂白”
的委屈。
云内长老却没理会石墨那带着火气的抱怨,浑浊的眼珠里半点温度都没有,反而往前迈了两步,玄色锦袍的下摆擦过地面的草叶,出轻微的窸窣声。
他抬起手,狠狠瞪了石墨一眼——那眼神哪里还是平日的温和,分明像淬了冰的刀子,锐利得能戳穿人心,直看得石墨后颈一凉,原本梗着的脖子瞬间软了下去,慌忙低下头,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不敢再与他对视。
“不争气的畜生!”
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严厉,“弟子学艺不精,掉了软梯桥,你不教他们稳住心神,反倒带着人来迁怒旁人,半点没看清眼前的门道!”
他说着,猛地抬起手,枯瘦却有力的手指直指身后的软梯,手腕上那只磨得亮的银镯子随着动作晃了晃,出“叮铃、叮铃”
的清脆声响,与他洪亮的声音交叠在一起,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自己看看!”
长老的目光扫过那架横跨两崖的软梯,语气里满是威严,“这软梯用的是三年陈的麻绳,每一股都拧得紧实,表面还浸过桐油,看着被风吹得晃得厉害,实则结实得能扛住三个壮汉的重量,哪那么容易断?”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垂头的众人身上,声音稍稍放缓,却依旧带着分量:“真正让人站不稳、掉下去的,从来不是梯身的晃动,而是人自己心里的恐惧在作祟——越怕越慌,越慌越乱,最后才摔了下来!”
说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