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道淬了雷光的闪电,“咔嗒”
一声劈开路人心头的迷雾——先前那些零散的疑惑,诸如蜮仆为何只抓少女、象背河底为何总飘着血腥味,此刻全串成了线。
他当即重重拍了下大腿,粗布裤子上的尘土被震得扬起,细小的颗粒在月光下打了个旋,又轻轻落下。
额前汗湿的碎跟着颤了颤,几缕贴在泛红的脸颊上,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眼里先是闪过一丝亮得惊人的明悟,瞳孔微微收缩,仿佛终于看清了事情的全貌。
可这明悟只持续了一瞬,就被更深的焦灼彻底吞没——他往前迈了两步,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指节泛出青白,连声音都比刚才拔高了几分,带着点颤的急切,连忙接过话茬:“难不成,这些蜮仆最近疯了似的在城里掳掠少女,就是为了给这‘半只’蜮续命?”
他盯着老者的眼睛,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的追问,语快得像倒豆子:“是要用姑娘们的纯阴之血,一点点补它被劈碎的残躯,帮它恢复当年的功力,对吧?那……那小叶子呢?她前几天被抓去,是不是也成了这老蜮的‘血袋’?”
说到“小叶子”
三个字时,他的声音陡然软了下去,尾音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
指尖死死抠着粗布短打的衣襟,布料被捏得皱成一团,眼底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连原本还算平稳的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
说到“小叶子”
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指尖攥得更紧,连指节都泛出青白,眼底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
“不错,小兄弟猜得完全正确。”
瘦老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像被岁月磨过的铜钟,带着沉沉的沙哑。
他抬起枯瘦的手,缓缓捋了捋颌下稀疏的白须——那胡须泛着陈旧的黄,几缕贴在干瘪的下巴上,指尖划过干枯的须丝时,动作慢得像在细数时光,每一下都透着岁月的迟缓与沉重。
他微微摇着头,连肩膀都跟着轻轻晃动,灰袍的下摆扫过脚边的碎石,出细碎的“沙沙”
声。
原本就浑浊的眼睛此刻更显怅然,眼窝深陷的褶皱里像积了化不开的雾,语气里的叹息像浸了水的棉花,沉得让人胸口闷:“只可惜啊,如今这江湖,早就不是十年前的模样了。”
他顿了顿,指尖停在半空中,像是在回忆什么遥远的往事,声音又低了几分:“有真本领能降服这残蜮的人,要么早在十年前就退隐山林——就像当年的‘青锋剑’柳前辈,现在怕是在终南山上种茶养鹤,听松观云,再也不管江湖里的刀光剑影;要么……”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弱了下去,眼底的怅然又添了几分悲凉,连捋须的手都轻轻颤了颤:“要么就是卦庄那位擅长‘八卦锁魂阵’的陈长老,去年为了护着山下百姓,硬拼老蜮时伤了根基,回庄后没过半年,就驾鹤仙逝了。
现在这江湖,能跟残蜮过几招的人,怕是找不出第三个了。”
话音落时,他长长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望向远处翻滚的云雾,仿佛能透过雾霭看到那些逝去的江湖传奇,也看到眼前这难以破解的困局。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林子深处,月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映出满脸的无奈:“而那些没真本事的,却总想着靠除蜮扬名立万,一个个揣着破刀烂剑就往象背河冲,结果呢?没一个能活着回来,全成了老蜮和蜮仆的养料,跟飞蛾扑火没半点区别。”
路人听着,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缠着粗布的短刀,冰凉的刀柄让他稍稍定了定神,可一想到小叶子还在险境里,眉头又拧成了死结,眼底的焦灼与担忧,在夜色里看得格外清晰。
望着瘦老者眉头紧锁成“川”
字、嘴角往下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