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稳站定。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气喘吁吁的路人,嘴角撇出一道嘲讽的弧度,突然抬手,食指重重戳向路人的额头,声音里满是不屑:“小伙子!
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刚才偷袭的狠劲去哪儿了?”
没料到眼前这老头竟动了真怒,花白的眉毛拧成个结实的疙瘩,活像两撮被水泡胀的蒲公英根。
眼缝里迸出的光比院角那口老井的冰碴子还寒,连下巴上的山羊胡都气得根根倒竖,活脱脱一只炸了毛的老刺猬。
路人心里咯噔一下,暗忖:好家伙,这老爷子平时看着笑眯眯的,起火来倒像揣了个炮仗。
看来今日不亮两招真本事,这僵局怕是得冻成冰坨子。
他早有准备,当即梗着脖子往前凑了半步,故意把声音吊得老高,带着几分唱戏似的轻慢:“老伯,您可别动火呀!”
他抬手拍了拍胸脯,衣襟被打得啪啪响,“我本是念着尊老爱幼的规矩,怕您这把年纪经不起折腾——毕竟我这拳头出去,轻了像挠痒,重了怕您明天得扶着墙走路。”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顿,眼珠在老头紧绷的脸上溜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不过您既非要见识,那可得瞪大眼睛瞧仔细了!
免得待会儿说我偷偷耍了什么障眼法。”
话音未落,还冲旁边看得直咋舌的长毛挤了挤眼,活像个等着拆礼物的顽童。
话音刚落,他手腕猛地一翻,袖口处滑出两颗鸽卵大的朱砂珠,红得像淬了血,表面还泛着一层哑光。
只听“嗖、嗖”
两声轻响,珠子在空中划出两道短促的暗红弧线,精准地扎进老者左右两米外的泥地里,半截露在外面,还在微微颤动,带起的细土簌簌往下掉。
路人扬着下巴,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慢悠悠地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又蜷起,掌心朝内开始倒数,声音不大却透着笃定:“五——四——三……”
老者眼皮半耷拉着,只用眼缝瞥了那两颗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珠子一眼,像瞅着两只碍眼的苍蝇。
跟着他斜过脸,下巴微微扬起,鼻尖里挤出一声不屑的“哼”
,那动静轻得像风吹过窗棂,却裹着十成十的鄙夷,仿佛多看那珠子一秒都脏了眼。
他脚下的九宫步压根没停,青布鞋碾过地上的枯叶,出“咔嚓咔嚓”
的细碎声响,步频稳得像老座钟的摆锤,显然没把那两颗亮晶晶的玩意儿当回事。
直到听见路人慢悠悠的倒数声,他脸上的失望才像泼了墨似的,浓得化不开——眉头皱成个死结,嘴角耷拉得能挂个油瓶儿。
突然,他重重叹了口气,那口气叹得比摆钟的“滴答”
声还沉,几乎要把满室的樟木香气都压下去。
“哎——”
他拖长了调子,声音里的鄙夷像撒了把胡椒面,又呛又冲,“如今这世道真是越不像话了!
老夫还当你裤腰带上别着什么真本事,闹了半天——”
他故意顿了顿,眼珠往那珠子上一扫,像在看路边的狗尾巴草,“竟是用些江湖杂耍的下三滥手段来糊弄人?”
说着,他还抬起枯瘦的手指,往地上的珠子方向点了点,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枯枝:“这种三脚猫的把戏,也就骗骗方才那两个毛孩子!
换了二十年前,老夫闭着眼都能给你拆得明明白白!”
话落,他又“嗤”
了一声,嘴角撇得比沈嫚刚才还厉害,活像个被劣质糖人骗了的老顽童。
“孩子”
两个字刚出口,他脚下猛地踏出半步,带起的劲风“呼”
地掀动了地上的落叶,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窜出。
右手化掌为刀,带着破空的锐响,像片乌云似的朝着路人面门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