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木柄“笃”
地插进土中,“你们俩去请的客人呢?”
长毛脸上的笑顿时僵住,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后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朝沈嫚飞快地吐了吐舌头,嘴角扯出点尴尬的弧度,支支吾吾道:“爷爷,这……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了起来。”
说话时,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一会儿抓抓头,一会儿扯扯衣角,额前那撮呆毛耷拉着,哪还有半分在哨卡前的嚣张。
沈嫚在一旁没作声,只是悄悄往长毛身后退了半步,眼尾的余光扫过后车窗,像是在估量着什么。
湖边的风带着水汽吹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
作响,把长毛那点没说完的话搅得支离破碎。
话还没说完,老者脸上的慈祥瞬间褪去,眉头拧成个疙瘩,温怒之色像泼翻的墨汁般迅晕开。
他那只刚才还握着锄头的手猛地一扬,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已随手抄起脚边倚着的铁锹——木柄被常年的汗水浸得黑亮,末端还缠着圈防滑的布条,铁头闪着冷光,显然是用了大半辈子的家什。
二话不说,他手腕一翻,铁锹便带着风声朝着长毛劈了过去。
淬不及防的长毛还张着嘴,刚要吐出“情况真的特殊”
几个字,就听“啪”
的一声脆响,震得人耳膜颤——铁锹柄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抽在他屁股上。
那力道看着猛,实则留了分寸,疼得钻心却不伤筋骨。
“臭小子!”
老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火气,手上却没停,“叫你办点事都办得七零八落,还能指望你干啥?看我今天不打烂你的懒骨头!”
“啊——啊——”
长毛疼得龇牙咧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蹿出去,这才反应过来要躲。
他绕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转圈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嚷嚷,声音里带着哭腔又透着点耍赖:“爷爷您听我解释啊!
这事真不怪我!
别一出错就上家法,就算是犯了死罪,也得有个死刑复核程序不是?您这叫程序违法!”
可任凭长毛左闪右躲、蹦跳腾挪,一会儿像猴子似的蹿上石阶,一会儿又猫着腰往冬青丛里钻,老者那一连串的抽打却总能像长了眼睛似的,“啪”
“啪”
几声脆响,精准落在他屁股上。
老者看似脚步蹒跚,每一步都像是拖着腿在挪,可移动时却藏着惊人的章法:踏出去的步子又稳又沉,脚跟先“笃”
地一声砸在青石板上,震得石缝里的青苔都颤了颤,随即脚尖微微外撇,呈个极小的角度,像在地上扎了根般纹丝不动;转身时更见功夫,腰身一拧,上半身如同碾盘转动般灵活,下盘却钉在原地,不过半秒便能转个方向,总能抢在长毛变向之前堵住去路——长毛刚要往东边的月亮门跑,老者已横跨半步挡在门楣下;他改道往西边的竹林钻,老者脚尖轻点,早绕到竹影里等着了。
这般年纪,背都有些佝偻了,脖颈处的皱纹能夹得住蚊子,身手竟还如此矫健,绝非寻常农家老汉。
细看那步法:落脚时脚尖外撇呈“八”
字,稳稳扣住地面,仿佛与石板连在了一起;收腿时膝盖内扣,如剪刀般利落,带动身体滑出寸许,悄无声息却角度刁钻。
每一步都踩在方圆寸许的地方,却能在瞬息间转换方位,前一秒还在槐树左,后一秒已到树干右,脚下带起的风都透着股凝练的劲,分明带着形意八卦掌“踏雪无痕”
的影子。
他就像张会移动的网,无论长毛往哪钻,那网眼都能跟着收紧——往前跑,后背准挨一下;往后退,膝盖就被扫到;想往斜里蹿,总被老者伸腿拦住。
短短十几秒,长毛被圈在老槐树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