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
的急促声响。
“咋回事?”
中队长征阳刚把搪瓷缸子放在窗台,见他像被火烧了尾巴似的,伸手一把攥住他的胳膊。
征阳指节上还留着常年握笔的茧子,力道却稳得很,“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队长,急事!
十万火急的事!”
路人急得直挣胳膊,喉结上下滚动着,趁机往楼下蹿了两级台阶,又猛地回头,额前的碎都被带得飘了起来,“我得请半天假!
现在就得走!”
他原以为征阳会追问缘由,甚至可能板起脸训两句,没想到身后传来队长慢悠悠的声音,混着窗外早市的叫卖声飘过来:“上午本就是你轮休,时间自个儿安排便是,算不上请假……”
这话刚落,路人已经冲到底楼门厅。
他手忙脚乱地拽开厚重的木门,清晨的凉风“呼”
地灌进领口,带着油条铺的油烟味和露水的潮气,瞬间吹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卷记着地址的糙纸,撒开腿就往巷口跑——得赶在日头升高前,找到封宁那帮揣着菜刀蹲在街口的弟兄们。
路人刚跨出值班室大门,抬手就想拦辆的士,视线却被眼前的景象钉住了——大马路像是被塞进了密密麻麻的铁盒子,公汽的黄线在车流里若隐若现,私家车的引擎盖冒着白汽,连平日里灵活的面包车都卡在十字路口,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像一群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嘶吼。
他往远处望了望,堵车的长龙一直盘到街角的红绿灯,估摸着等的士挪到跟前,黄花菜都凉了。
“啧。”
路人咂了下嘴,转身就往值班室后院跑。
那辆灰扑扑的电驴正靠在墙根下,车座上还沾着昨晚的露水,车把上挂着的帆布包磨得白。
他一脚踹开支架,跨上去拧动车把,电机“嗡”
地一声低鸣,像是头刚睡醒的小兽。
刚拐上马路牙子,就见旁边宝马车里的司机正探着头骂骂咧咧,他灵活地一打方向,电驴贴着车边滑了过去,车后座绑着的铁皮饭盒“哐当”
撞了下车尾,惊得那司机猛按喇叭。
风卷着路边早点摊的油烟扑在脸上,带着葱花饼的香气。
路人弓着腰往前冲,电驴在车流缝隙里钻来钻去,车把上的铃铛被颠得叮当作响。
过一辆本田时,他瞥见副驾上的人正对着堵成一锅粥的路况皱眉;掠过一辆奔驰时,后车窗里伸出只手,不耐烦地挥了挥。
他不管不顾,眼瞅着荷花村的木牌坊越来越近,牌坊上“荷风送香”
四个褪色的大字在晨光里晃了晃。
顺着街道的窄巷往里扎,青石板路被车轮碾出深深的凹痕,电驴在上面颠得厉害,车座底下的工具箱“哐当哐当”
响,像是在跟石板路较劲。
刚绕过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迎面就撞见几个汉子,为的封冠穿着件洗得白的军绿色褂子,后颈的衣领卷着,露出被晒得黝黑的皮肤。
“吱——”
路人猛地捏下刹车,橡胶摩擦地面的尖啸划破了巷子里的宁静。
电驴在离他们半步远的地方停下,车把还在微微晃动,挡住了狭窄的去路。
他喘着气抬头,见封冠几人手里都揣着东西,用蓝布裹得严严实实,边角露出点金属的冷光,走路时肩膀紧绷,脚底板碾着地面,像是要把青石板踏出坑来——这副模样,哪里是闲逛,分明是揣着事要去找茬。
“你们几个干啥去?”
路人抹了把额角的汗,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手还没离开烫的车把。
封冠猛地停住脚,三角眼一吊,嘴角撇出抹戾气。
他往前挪了半步,军绿色褂子的袖口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