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孩子。
他望着地上的烟蒂出神,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办案室的空气里。
路人弯腰捡起笔,放回桌上时,瞥见强哥哥正对着笔录本皱眉思索,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栏杆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跟封宁此刻的心情一样,支离破碎的。
强哥哥指尖夹着的烟刚烧到一半,烟灰簌簌落在裤缝上,他却浑然不觉。
那句关于“判刑可能性”
的话像块冰砖砸进屋里,话音还黏在嘴角没散尽,对面的封宁已经有了动静。
原本瘫在木椅上的男人像被无形的线猛地拽起,“嚯”
的一声带起一阵风,椅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吱呀”
声。
他那张常年在外跑活晒得黝黑的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像几条蠕动的蚯蚓,顺着太阳穴爬到鬓角。
眼睛瞪得溜圆,瞳仁里像是燃着两簇慌火,死死盯着墙角那台老式电风扇,嘴唇哆嗦着,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床。
“不行……我不能坐牢……”
他喉结剧烈滚动着,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又干又涩。
说着猛地抬手抓了把自己的头,指缝间露出几缕花白——才三十五岁的人,鬓角早就被烦心事啃得了白。
“我绝对不能坐牢!”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溅在对面的茶几上,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双脚像灌了铅又像踩着火炭,来回踱了两步,突然梗着脖子朝窗边冲去。
窗台上还摆着半盆蔫了的绿萝,是强哥哥前阵子顺手搁的。
封宁的大手一把扫开花盆,陶瓷盆“哐当”
撞在墙角,碎成几片,泥土混着枯叶溅了一地。
他扒住窗框用力摇晃,铁制的窗框被他晃得“哐啷”
响,指节因为用力而白,连带着手臂上的肌肉都贲张起来,像块要炸开的石头。
“封宁!
你他妈想干什么?!”
强哥哥猛地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火星子溅起来又灭了。
他几步跨过去,从后面死死抱住封宁的腰,这人力气大得惊人,强哥哥的胳膊被勒得生疼,“松手!
那是三楼!
你想一了百了?你儿子怎么办?!”
封宁像是没听见,还在拼命往前挣,后脑勺的头被汗水濡湿,贴在头皮上。
他猛地转头,眼眶红得像要滴血,鼻尖上挂着汗珠,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不能进去……”
话没说完,眼泪突然就砸了下来,砸在强哥哥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强哥哥的手指刚触到封宁的胳膊,就像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那蛮力男子猛地一甩臂,动作又快又狠,带起的劲风刮得强哥哥脸颊麻。
“滚开!”
封宁吼着,声音劈了叉,唾沫星子喷在强哥哥手背上。
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在身侧胡乱挥舞,像是要驱散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脚步却丝毫没停,反而迈得更大了,皮鞋底在地面上磕出“噔噔”
的急响,直冲着街边那扇亮着光的窗户扑去——窗外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他眼里已经只剩下那片模糊的光亮。
强哥哥心头一紧,正想再追,却见斜后方一个穿蓝布衫的路人猛地动了。
负责看守的路人原本坐在墙角,此刻眉头拧成个疙瘩,眼里闪过一丝果决。
趁封宁埋头猛冲、肩膀快要撞到窗框的瞬间,他右脚像装了弹簧,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精准地朝封宁前冲的脚踝勾去——脚腕绷得笔直,脚尖微微内扣,时机掐得刚刚好,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唔!”
封宁只觉脚踝被什么硬邦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