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雾气如粘稠的墨汁,将六合阵浸染得愈阴森。
敖饕庞大的身躯盘绕在斑驳的青铜阵柱上,墨绿色鳞片摩擦着锈迹斑斑的柱体,出指甲刮擦琉璃般的刺耳声响。
粘稠的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坑洼。
路人用袖口狠狠擦拭脸上的血污,粗粝的布料蹭过结痂的伤口,钻心的疼痛反而让他灵台更加清明。
指腹下黏腻的血渍混着泥浆,在袖口晕开暗红的痕迹。
他垂眸盯着掌心的血痕,突然扯出一抹冷笑——敖饕每次甩尾掀起的惊涛骇浪看似凶猛,却始终与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巨兽猩红的竖瞳里翻涌着忌惮,每当试图靠近,鳞片下就会泛起诡异的暗纹,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将它死死拽住。
龙泉剑在路人掌心划出半轮残月,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猩红的眼瞳突然收缩成针尖,唇角却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喉间溢出的血沫顺着下颌滴落,在道袍前襟绽开妖冶的红梅。
随着一声暴喝,他足尖重重点在震颤的青铜阵纹上,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弹射而出,剑锋撕裂空气的锐响惊得潭水都为之凝滞。
这招“长虹贯日”
本该凌厉无匹,却刻意放缓了右侧攻势。
路人故意将腰腹空门暴露在外,翻飞的道袍下,肋骨断裂的伤痕还在渗血。
他咬着牙将灵力灌注剑中,丝被剑气掀起,露出额角因透支而浮现的蛛网纹——这分明是把性命当作诱饵的险招。
然而预想中的腥风并未扑来。
敖饕六只肉翼突然剧烈震颤,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叫。
巨兽庞大的身躯竟如遭雷击般后仰,鳞片下泛起诡异的青光,三角竖瞳里满是恐惧。
它倒退时撞碎三根青铜阵柱,溅起的碎石如雨点般坠落,却始终不敢靠近那片刻意暴露的破绽,仿佛那里藏着噬骨的剧毒。
冰凉的暗流突然缠上脚踝,如毒蛇吐信般攀上小腿。
路人脖颈暴起青筋,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后颈寒毛根根倒竖。
还未等他转身,腥风已裹挟着碎石拍向背心,敖饕的长尾如淬毒的钢鞭,在水中划出致命的弧线。
“来得好!”
他暴喝一声,染血的唇角裂开狰狞的弧度。
龙泉剑在掌心急翻转,带起的寒光将四周水流劈成两半。
飞溅的水花中,他半跪的身躯如绷紧的弓弦,丝被气浪掀得凌乱,露出额角因灵力暴走而浮现的赤红纹路。
挥剑的瞬间,余光瞥见敖饕额间凸起的逆鳞——焦黑的伤口边缘还在冒着青烟,赫然是先前剑招留下的印记。
这现让他瞳孔猛地一亮。
指尖重重按在剑脊龙纹上,嘴角勾起嗜血的笑。
“原来如此”
沙哑的低语混着喉间腥甜,他周身腾起金色光晕,剑身上沉睡的龙纹开始苏醒,“是这剑里的龙威,让你这孽畜害怕了!”
水雾裹着腥甜的血气漫过鼻尖,路人单膝跪地,染血的刘海垂落眼前。
他缓缓低头,破损的道袍下摆还在滴落混着泥浆的血水,腰间符箓泛着将熄的幽光。
指尖抚过龙泉剑锷的瞬间,剑身突然出清越的龙吟,震颤顺着掌心直抵天灵。
阵眼上方,敖饕盘成巨环的身躯突然剧烈抽搐,墨绿色鳞片如沸腾的铁水扭曲变形。
腥臭的黑血顺着鳞片缝隙汩汩渗出,坠入水中的刹那竟化作万千扭动的毒虫,在水面织成狰狞的血色漩涡。
巨兽三角竖瞳里翻涌着癫狂与恐惧,喉间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叫。
“果然原来如此”
路人突然笑出声,染血的牙齿在水雾中泛着冷光。
他猛地握紧剑柄,剑身上沉睡的龙纹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