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裂痕如蛛网般顺着靴底蔓延开来。
他佝偻的脊背突然绷直,独眼中浑浊的血丝几乎要冲破眼白,暴起的青筋顺着脖颈爬进染血的衣领。
枯槁的手指"
咔嗒"
捏碎半块令牌,沙哑的声音裹着铁锈味从齿缝间挤出:"
朋友,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他猛地扯松颈间暗纹锦带,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伤疤——那是十年前为救女儿留下的剑痕。
随着灵力在周身翻涌,他残破的广袖无风自动,露出袖中暗藏的淬毒银针,针尖正泛着幽幽蓝光。
身后四位长老同时踏前半步,兵器出鞘的清鸣划破死寂,软剑缠住廊柱,判官笔抵住掌心,杀意凝成实质的黑雾,将路人笼罩其中。
路人斜倚着布满裂痕的梁柱,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边滚落的碎瓦。
他垂眸盯着手中的紫竹冰焰笛,染血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笛身,仿佛那不是件兵器,而是精心擦拭的古玩。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衬得那抹嘲讽的笑意愈凉薄。
听到质问,他连眼皮都懒得抬,漫不经心地用笛尾挑起一缕垂落的丝,轻轻吹向空中。
丝打着旋儿飘向仍在抽泣的少女,他这才懒洋洋地抬眼,目光扫过少女颤抖的肩膀时,眼底掠过一丝嫌恶。
"
你问她自己啰。
"
他拖长尾音,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在谈论无关紧要的琐事,说完便重新低下头,专注地抠着笛孔里干涸的血痂,仿佛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与他全然无关。
柳氏族长脖颈暴起的青筋如同盘虬的枯藤,随着剧烈的喘息突突跳动。
独眼中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将路人绞碎,可当对上那双噙着冷笑、毫无惧意的眼睛时,他抬起的脚步却猛地僵在半空。
喉间滚动着压抑的低吼,他狠狠咬着后槽牙,腮帮子因用力绷出骇人的轮廓,最后狠狠剜向罪魁祸的目光里,竟掺杂着几分无措的暴怒。
转身时,他玄色衣摆如乌云翻涌,带起的劲风掀飞脚下碎石。
这个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铁血汉子,此刻却如折翼的苍鹰般狼狈地扑跪在女儿身侧。
枯枝般的手掌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指节因克制不住的颤抖相互叩击,出细碎的碰撞声。
终于,他屏住呼吸,用两根手指捏着树叶边缘,动作轻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
"
圆圆,你怎么了?"
沙哑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意,"
别吓唬老爹呀"
独眼中泛起罕见的水光,枯槁的拇指反复摩挲着女儿冷汗涔涔的脸颊,全然没了方才杀人如麻的狠厉模样。
少女如惊弓之鸟般蜷缩在青砖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月牙状的血痕。
直到柳氏族长颤抖的手掌带着粗粝的温度覆上她冰凉的额头,她才如溺水者抓住浮木般骤然回神,剧烈起伏的胸口几乎要冲破衣襟。
"
唰"
地一声,她扯下蒙眼的橘树叶,间玉簪应声坠落,乌如墨瀑般倾泻而下,凌乱地散在肩头。
那双杏眼此刻布满血丝,眼眶肿得通红,泪水混着灰尘在脸颊上蜿蜒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她死死抓住父亲的衣袖,指节泛白,仿佛生怕被人拖回那恐怖的深渊。
"
爸爸!
"
少女声线骤然撕裂,尖锐的哭号震得廊下铜铃叮当作响。
她踉跄着扑进族长怀里,冰凉的指尖死死揪住父亲胸前衣襟,指甲几乎要穿透绸缎掐进皮肉。
滚烫的泪水如决堤洪水,顺着下颌线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