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浓稠的墨汁浸透天际线,潮湿的风裹挟着樟树枯叶扑在路人脸上,他抬手将黑色风衣下摆压在腿侧,鞋尖精准避开巷口积水里漂浮的槟榔渣。
老旧的路灯在梧桐树冠间明明灭灭,树影被拉长成扭曲的爪牙,在他磨得亮的皮鞋面上交错晃动。
拐进八卦井小区时,塑胶跑道上散落的儿童积木被他踢得叮当作响。
经过健身器材区,生锈的秋千在穿堂风里吱呀摇晃,铁链摩擦声让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腰的枪套。
当三单元的暗红色砖墙撞入眼帘,鼻翼突然捕捉到熟悉的香气——那是豆瓣酱混着冰糖熬煮的焦甜,裹着老抽的醇厚,从四楼半开的纱窗汹涌而出。
他顿住脚步,喉结滚动着咽下口水,紧绷的下颌线难得松缓。
油烟机的嗡鸣与锅铲翻炒声透过锈迹斑斑的防盗网传来,某个小孩嬉笑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潮湿的空气里,油烟味、霉味与若有似无的茉莉花香纠缠成网,将这个带着硝烟味的男人轻轻笼罩。
黄铜钥匙刚触到锁孔,婉转的哼唱便如潺潺溪水漫过门板。
那是老粤语歌,尾音带着蜜糖般的颤音,在喉间绕出勾人的弧度。
当锁芯出"
咔嗒"
轻响,蒸腾的白雾裹挟着浓郁的肉香汹涌而出,模糊了路人的眼镜片。
门推开半扇,暖黄的灯光倾泻在走廊里。
柳黎赤着脚旋身转来,梢滴落的水珠在锁骨处汇成晶莹的溪流。
她歪着头咬着唇角轻笑,粉色睡衣的蕾丝边随着动作轻轻起伏,露出半截白皙纤细的大腿。
哼唱声戛然而止,却在舌尖打着转,化作声线里缠绵的余韵:"
怎么才回来?汤都要凉了。
"
瓷白的脚踝轻点木地板,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月光下贝壳相撞的清音。
"
回来啦!
"
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糯米团子,尾音轻轻扬起时,梢的银铃铛随转身动作撞出细碎脆响。
青瓷汤碗在指尖转出柔和的弧度,乳白色的排骨莲藕汤正咕嘟冒泡,枸杞的嫣红与葱花的翡翠绿浮沉其间,氤氲热气拂过她泛着水光的脸颊,连睫毛都镀上层暖融融的金边。
柳黎踮着脚将汤碗搁在餐桌中央,粉色睡衣的蕾丝袖口滑到手肘,露出一截雪腻的小臂。
"
快尝尝,"
她歪头盯着他解风衣的动作,耳坠上的珍珠随着笑容轻轻晃动,"
莲藕是早市阿婆挑的,炖了三个小时呢。
"
说话间指尖拂过他冰凉的手腕,又迅缩回,像受惊的小兽。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镜片,却遮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
那抹温柔从眼底漫出来,在汤碗的倒影里碎成星光,连橱柜上的he11okitty摆件都仿佛跟着染上了暖意,在吊灯下轻轻摇晃着尾巴。
路人斜倚在雕花门框上,黑色风衣半敞着露出紧实的腰线,冷峻的眉峰微微扬起。
他眯起眼深吸一口气,鼻翼轻颤间喉结剧烈滚动,目光像实质般顺着她天鹅绒般的脖颈曲线下移,掠过锁骨凹陷处,最终落在蕾丝裙摆下若隐若现的修长双腿上。
那双常年握枪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在门框上压出青白的痕迹。
"
香得勾人魂魄。
"
他嗓音低沉沙哑,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暗哑,嘴角勾起一抹危险又蛊惑的弧度。
琥珀色的眼眸在暖黄灯光下泛起细碎的光,如同捕食者盯着猎物般炽热而贪婪。
伸手接过汤碗时,骨节分明的手指刻意擦过她微凉的手腕,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过细腻的肌肤,仿佛在无声宣示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