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戛然而止的瞬间,男人如同断线木偶般轰然瘫倒,臃肿的身躯重重砸在瓷砖地面,震起细小的灰尘。
他肥厚的脊背佝偻成扭曲的虾米状,脖颈堆叠的赘肉随着剧烈喘息起伏,汗水顺着油光亮的额头滑落,在眉毛处凝成浑浊的汗珠。
颤抖的双手死死捂住整张脸,指缝间渗出的泪水混着油脂,在掌心积成细小的水洼。
压抑的啜泣从指缝间漏出,起初是断断续续的抽噎,喉结在三层赘肉间艰难滚动。
突然,他猛地仰头,暴起的青筋如同蚯蚓般爬满脖颈,一张涨成猪肝色的脸上涕泪横流。
"
穷孩子找个媳妇怎么就这么难啊!
"
撕心裂肺的哀嚎震得走廊空气颤,他臃肿的身躯来回摇晃,花衬衫下的肚腩不受控地抖动,金链子随着动作狠狠拍打在胸前,出刺耳的撞击声。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血丝,绝望与懊悔交织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如同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
头顶的白炽灯在哭声中微微颤,墙角的灰尘簌簌落下,与他绝望的哭声一同,谱写出一曲荒诞又悲怆的人间悲歌。
领导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原本根根倒竖的八字胡随着绵长的叹息轻轻颤动,仿佛霜打的枯草般垂落。
他缓缓蹲下身,膝盖骨出轻微的脆响,作训服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的走廊格外清晰。
粗糙的手掌带着常年握枪的温度,重重按在男人不停颤抖的肩头,指腹的老茧隔着汗湿的t恤,烙下一片温热的印记。
"
不是不让你要钱,"
他刻意放缓语调,声线却依旧裹挟着历经沙场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在敲打对方的神经,"
但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眯起,骨节粗大的手指指向急救室的玻璃门。
透过泛着冷光的门板,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波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极了脆弱的生命之火。
"
毕竟你们有过这层关系,差不多就行。
"
话音落下,领导利落地撑膝起身,作训服下摆带起一阵劲风。
他抬手整理衣襟,金属纽扣在冷白的灯光下折射出锐利的寒光,宛如出鞘的刀刃。
而瘫坐在地的男人仍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肥胖的身躯像滩被踩扁的烂泥,金链子垂落在身侧,随着他抽噎的动作轻轻摇晃,在地面投下细碎扭曲的阴影。
走廊空气骤然凝固,正当路人喉结滚动准备开口时,急救床上突然传来布料撕裂般的细碎响动。
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眼,那双沾着血丝的眸子空洞无神,苍白如纸的指尖深深陷进床单,指节泛着病态的青白,仿佛要将满心的屈辱与不甘都掐进织物纤维里。
"
你放心。
"
她突然开口,沙哑的声线像砂纸狠狠磨过生锈的铁轨,下唇被犬齿死死咬住,齿痕间已经渗出细密血珠。
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里翻涌着绝望与倔强,睫毛剧烈颤动着,硬是将滚烫的泪珠逼回眼眶,却让眼底的血丝愈狰狞。
"
9ooo多块钱我会一分不差地还你。
"
每个字都从紧咬的牙关间迸出,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话音未落,她猛然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粉色针织衫下摆还凝结着暗红的干涸血渍,像朵永不凋零的恶之花。
摇晃的身躯几乎要栽倒在地,却仍死死攥住地上的帆布包,指节因用力而暴起青筋。
她踉跄着冲向走廊尽头,凌乱的丝扫过惨白的脸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单薄的背影在惨白的灯光下,凝成一道倔强又脆弱的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