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某些人,教了几十年徒弟,连个肯玩命的都没有。
"
说着,他偷偷瞥了眼还在咳嗽的师父,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路人挠了挠后脑勺,记忆突然闪回昏迷时柳黎颤抖的哭喊和任卿通红的眼眶,心口某处突然泛起滚烫的酸涩。
他蹭到师父身边,故意用肩膀撞了撞老人单薄的胳膊,动作却放得极轻:"
师父,那青木真人到底咋破的血阵?我这满脑子问号,都快把天灵盖顶穿了!
"
少年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像两汪映着月光的湖水,"
您就别卖关子了,快教教我呗?"
窗外突然炸开野猫尖锐的嘶嚎,声线撕裂夜色,像生锈的铁爪刮擦着玻璃窗。
师父佝偻着背倚在剥落墙皮的窗边,骨节突出的手指夹着燃到尽头的烟卷,烟灰簌簌落在褪色的中山装肩头。
路灯昏黄的光晕穿透摇曳的梧桐叶,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交错的暗影,灰白的眉睫随着树影晃动,忽明忽暗间仿佛将三十年光阴叠成褶皱。
良久,老人喉结滚动着吐出一口烟,灰白色的烟雾在月光里蜿蜒成扭曲的纹路,如同墓道里缠绕的魂幡。
"
在那些半吊子修行者眼里,血阵是索命符咒。
"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老树皮剥落的声响,每说一个字,胸腔都出风箱般的闷响,"
可青木真人早到了蹈海境,元神能离体千里——"
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在空中虚抓,干枯的指节像悬在蛛网上的枯枝,指甲缝里还嵌着陈年的朱砂,"
你的血阵再凶,不过是困住肉身的牢笼,人家元神轻飘飘一穿"
话音未落,烟蒂突然烫到指尖,他却浑然不觉,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窗外某个虚无的点,仿佛看见当年血阵爆裂时刺目的金光。
胡大爷突然伸手,用力弹了路人脑门一下:"
听懂没?山外青山楼外楼,别以为会个血阵就天下无敌!
"
老人的指甲缝里还带着烟草的痕迹,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当年你师父"
"
行了!
"
师父突然猛地起身,动作之大带翻了一旁的烟灰缸。
黑灰簌簌落在路人鞋面上,溅起细小的尘雾。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转身时背对着两人,路人瞥见他藏在背后的手微微颤,皮肤松弛地垂着,在月光下像是风中摇晃的枯枝。
"
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
"
他的声音生硬而干涩,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掩盖不住尾音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老式挂钟滴答作响。
胡大爷看着师父僵硬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弯腰收拾起地上的烟灰。
路人站在原地,望着师父单薄佝偻的身影,突然现老人的脊背比平日里更弯了,仿佛背负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窗外的野猫仍在嘶嚎,树影在墙上摇曳,恍若无数扭曲的鬼魅在跳舞。
月光从老式铁窗的菱形缝隙里漏进来,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正巧笼罩住师父布满老茧的手背。
那些纵横交错的纹路在冷白月光下泛着青灰色,沟壑间还残留着未洗净的朱砂痕迹,像极了黄泉路上蜿蜒的引魂灯。
路人喉结剧烈滚动,舌尖尝到牙齿咬破口腔的血腥味,铁锈般的苦涩在舌根蔓延。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下颌骨高高凸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肉上压出月牙形的血痕,渗出的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滴落在牛仔裤膝盖处的破洞上。
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