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辙,奔至城楼之下时,白清兰飞身一跃,翩若惊鸿,稳稳立于雪地。
白清兰抬首,声嘶力竭地朝城楼上之人喊道:“虞酒卿,你干什么?快下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她竟然是虞酒卿?”
“那景元四十年死的是谁啊?”
“虞酒卿竟然没死?”
有百姓蹙眉,忆起往昔,哽咽道:“当年我亲眼见虞酒卿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为此,我可是伤感了好久……”
“是啊,当年我也亲眼看见了……”
……
众人各执一词,言辞渐杂,愈说愈奇。
虞酒卿立于城楼之上,轻喟一声,寒空凝雾,似愁绪漫卷。其声如清弦之音,平和处却字字掷地有声,“虞国亡国,乃本宫之罪愆。国中奸佞当道,皆因本宫姑息纵容所至。祸乱之萌,非旦夕而成。一朝失策,万民遭殃,此实为本宫之过矣。祈上苍庇佑吾民,千错万罪,皆集于本宫一人之身。若本宫有罪,甘受天诛。唯愿上苍垂怜,佑我虞国千秋鼎盛,昌隆不衰。”
虞酒卿的声音悲凉凄婉,似哀歌绕梁,回荡于城楼之间,久久不绝。
虞酒卿微笑着对白清兰嘱咐道:“珺卿性情暴虐,且不通政事。我走之后,烦请你多教导于他。若他实在不堪为帝,便废其帝位,但请你,留他一条生路。”
话音方落,一道带着哭腔的激烈声音响起,尖锐刺耳,穿透人群,直抵虞酒卿耳中。
姜雪满脸不甘,她站在城楼下,仰头对虞酒卿声嘶力竭的质问道:“为何?虞酒卿,你为何非要赴死?我早说过,亡国公主殉国绝非美谈,而是吃人陋习!如今陛下乃你亲弟,你大可安享荣华,为何非要舍弃性命,为何啊?”
言罢,她弯腰粗喘,泪水早已湿透脸颊。
她满心不甘,实在想不明白,虞酒卿为何非要以身殉国,存活于世难道不好吗?
可只有虞酒卿知道,她今日以死殉国,是要为虞珺卿与白清兰谋个名正言顺,铺条坦途大道。
宁梓辰禅位于虞珺卿,若她尚在人世,便带不走宁梓辰,如此,虞珺卿之帝位便难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