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依……”
在屋外的院落中看着漫天飞雪,放空了一番心绪,安妙依缓步回到屋内。
不多时,她对着铜镜卸下金翅雀头面,看着镜中的自己莫名怔怔出神,脱口而出的称谓,竟是惊得她反手打翻盛着无根水的琉璃盏。
水面倒映的素颜依旧美得惊心,但左眼尾溅进的水珠沿着旧日泪痕滑落,倒像是为谁哭花了金粉描的凤尾妆。
导致她每日不得安宁的事物。
这一刻,再次在那神禁之地,掀起恐怖天灾!
别院外某处。
一位体悟苦修真谛的扫地老僧,彻夜不眠,手持竹帚沙沙响着。
只是大雪纷飞,这地上的积雪,自然是无论如何也扫不尽的。
正如银发美人心中的迷障,从来都不取决于她自身。
更何况有那禁咒,更是身不由己!
嘎……
长夜漫漫,忽有一只夜鸦掠过山上的佛塔金顶,安妙依猛然睁开的眸子里金芒流转,惊破的禅定反噬得喉间腥甜。
她以掌心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袈裟下玲珑曲线随喘息愈显,腕间佛珠俨然被捏出细碎裂纹。
这一夜的禁咒,她终是勉力抵御过去。
噹!
歇了没多久,待到晨钟撞散残夜,安妙依方才惊觉自己竟然赤足踩在结霜的窗棂上,足尖朝着一片位于东方的虚空,步伐将迈未迈?
……
翌日,暮色弥漫。
须弥山。
依旧是雪夜。
大雪已经连下了两天两夜,整座佛宗圣山,在这银装素裹下,白日间愈发隐于高天,但夜晚却明晃晃的,宛若天穹之上的又一轮月盘。
夜幕降临。
还是那处别院。
安妙依独坐莲台,素手轻捻菩提珠串,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不知是何原因,今夜她不再穿着那袭金线袈裟,而是身着一袭月白纱衣,衣袂如流云垂落,腰间束着淡金丝绦,衬得腰肢纤纤不盈一握。
银发半绾,斜插一支白玉莲花簪,余发如瀑垂至腰际,窗外偶有微风拂过,发梢便似大雪涟漪轻轻荡漾。
眉心一点佛砂,艳若滴血,眼下眉眼清冷如霜,仿佛将红尘万丈都隔在了那双秋水眸外?
“阿弥陀佛……”
事实上,她这般镇静神情,自是靠须弥山心法维持。
这种表象,待神禁之地天灾掀起,一切都将如梦幻泡影般,烟消云散,不攻自破!
屋内。
一炷梵香袅袅燃尽。
“来了……”
安妙依孤身一人静坐,默默等待着灵珠禁咒的发作,终于,不知过去多久,心中那抹消失多时、又或是刻意压制的悸动便如每日潮汐潮涨潮落定律般,于这几乎固定的时辰漫上心头。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因禁咒袭来的源头灵压,开始无声漫向四肢百骸,安妙依闭目诵经,长睫却在经文中轻颤,她苦苦支撑着。
值得一提的是,起初这“灵珠禁咒”半月才发作一次。
可这将近一载光阴过去,发作的频率竟愈发密集,到了现在,已经是每日都要承受那禁咒天灾之苦,饱受折磨。
哗啦啦……
“菩提萨埵,依般……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究竟涅槃……”
安妙依指尖划过贝叶经文,忽而停滞在某行偈语上,她视线微微模糊,这一刻凝神,只觉那上面的字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