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此刻,他唯有意识是清醒的。
他知道拘禁自己的女人在这一时三刻已经动了不下四次杀机,头顶上那只纤纤素手,抬了放,放了抬,踌躇不定。
也许在下一刻,他的脑袋便会在白玉手底下如同西瓜一般,炸开花来。
心脏砰砰跳着,纵使心惊肉跳,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他也没有大喊大叫,既没有央求谭玄先将事情答应下来,也没有再咒骂这个该死的“蛇蝎”女人!
他的视线与谭玄对视了数次。
他看出了对方让他放宽心的隐晦眼神,但莫名的心里还是没底。
“看来,只有先做过一场了……”
时间流逝,许是耐心耗尽,也或是终究没有下定决心撕破脸,月灵公主悬在叶凡头顶的那只手终是没有拍落下去。
无人参悟秘术,石山前的区域再次被湖水淹没。
谭玄上眼皮抬起,静静听着对方后话。
蚩月灵的银绡鲛纱裙裾在暗流中绽开冰蓝色光晕,足尖点过青苔斑驳的碑文,玉镯磕在残破的青铜戟柄上,发出空灵的脆响:
“你既如此自信这副体质躯壳,便不用底牌单以肉身与我一战,此战我若败,这人你大可带走,但你仍需助我寻到化仙池所在。”
听到这话,谭玄笑了:
“以前怎未发现仙子这般喜欢说笑?你都败了,还要我助你?你一不是我的胯……麾下神女,二不是我的旧交,凭什么?”
这话一出。
蚩月灵轻咬薄唇,睫羽微颤道:
“你若真能以肉身之力胜过全盛状态下的我,便足够证明你的天资,几乎冠绝当下大世,日后证道成帝的可能性极大,而面对一位少年大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与之成为双修道侣。”
言语间,她美眸半阖,遮掩住了眼中一闪即逝的狡黠。
画饼谁不会画?
将这些念头腌臜的男人吊着,令之甘愿驱使,难道不是她们这些公主、圣女、仙子的拿手好戏么?
而话又说回来,对方只动用躯壳气血之力,她也自信自己断不会败!
话音袅袅落下,她抬眸前望。
果不其然瞧见谭玄笑着点头应承下来,说道:
“希望仙子记得今天的话。”
“这是自然。”
蚩月灵面上言笑艳艳,心头却嗤之以鼻。
一个满脑子只有“涩域”的家伙,日后帝路争锋,真能登凌绝顶?
轰!!!
语罢,心思各异的两人间,大战一触即发。
惊人的轰鸣之声搅动整个秘地。
好在这处兵字秘传承地属实不凡,二人皆未动用底牌,动静并未传到湖泊之外。
轰隆隆……
蚩月灵一双素手结九黎太初印,术法如雨般落下。
叶凡被拘禁于石山缝隙之间,看得是目眩神迷。
被他收于轮海的菩提子暗暗发热,他初始仅是观摩、体悟两人之道则手段。
但到了后面,却莫名勾动了一丝石山神异。
粗糙、充满了刀、枪、剑、戟等兵器残痕的石壁,荡出一抹玄秘气息将他笼罩。
他惊得整个人都傻眼了。
轰隆隆……
远处,蚩月灵与谭玄皆在全力以赴交手,虽然隐约察觉到了一点石山的异动,但眼下根本没有多余的心神来关注他。
咚!
战况愈发激烈。
那位九黎神朝最杰出的天之骄女,越战越心惊:
“这就是跟无始大帝相同的体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