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她想起这些年曹二蛋的好，想起他给小花熬的草药，想起他背她去公社看病的背影，想起他看着俩娃时温柔的眼神。

\"我......\"她张了张嘴，眼泪掉在针线上，\"我得问问娘。\"

环宇娘听了，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傻闺女，这有啥好问的？娘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二蛋是个实诚人，跟环宇一样，准能对你好，对娃好。\"

那天晚上，惠娥做了桌像样的饭菜。曹二蛋带来了瓶酒，是他攒了半年的钱买的。环宇娘坐在上首，看着俩娃给惠娥和曹二蛋夹菜，笑得合不拢嘴。小花举着酒杯（里面是糖水），奶声奶气地说：\"祝娥娘和二蛋叔......\"

\"该叫爹了。\"曹勇在一旁纠正，小大人似的。

小花的脸一下子红了，扭捏着喊了声\"爹\"。曹二蛋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分不清是酒还是泪。

惠娥看着眼前的光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想起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环宇消失在洪水里；想起赵建国转身离去的背影；想起秀兰没绣完的虎头鞋......原来生活从不会一直苦下去，那些失去的，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饭后，曹二蛋帮着收拾碗筷，惠娥站在一旁看着他。月光从窗棂里钻进来，照在他的侧脸上，鬓角已经有了些白发，却比年轻时更沉稳。\"二蛋，\"她轻声说，\"明天去扯块红布吧，咱也贴回囍字。\"

曹二蛋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他猛地回头，眼睛亮得像星星：\"你......你答应了？\"

惠娥红着脸点了点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第二天一早，曹二蛋就去公社扯了块红布。二婶子自告奋勇来剪囍字，张大爷帮忙贴在窑门上，村里的妇女们都来帮忙，有的烙饼，有的炒菜，巷子里热闹得像过年。

环宇娘把那支银簪插在惠娥的发髻上，哽咽着说：\"环宇要是在，肯定也高兴。\"

惠娥摸着头上的银簪，眼泪掉了下来，这一次，却是甜的。

拜堂时，曹勇牵着小花的手，给他们端上了合卺酒。俩娃穿着新衣裳，笑得一脸灿烂。曹二蛋看着惠娥，声音洪亮地说：\"我曹二蛋这辈子，能娶到惠娥，是天大的福气。往后我要是对她不好，对俩娃不好，天打雷劈！\"

惠娥看着他，眼眶湿了：\"我也是。\"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印在黄土坡上，像两棵依偎在一起的白杨树。远处的姑射山在暮色里沉默着，仿佛见证了这黄土坡上所有的悲欢离合。惠娥知道，往后的日子不会一帆风顺，或许还会有风雨，还会有磨难，但只要身边有这个踏实的男人，有这两个懂事的娃，她就什么都不怕。

窑里的灯亮了，映着墙上的红囍字，映着环宇的遗像，也映着满炕的欢声笑语。曹二蛋在给俩娃讲行医的趣事，惠娥在灶房里洗碗，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晚风从梨树上吹过，带来阵阵花香，像是在祝福这来之不易的团圆。

日子就该是这样的，有苦有甜，有失去有得到，像这黄土坡上的庄稼，春种秋收，生生不息。而那些流过的泪，最终都会变成滋养幸福的土壤，让希望在上面，开出最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