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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每个月要花多少钱打点就不用说了吧,我越看越觉得这件事古怪,就托人打听了许久,才知道举报我们的是老东那个老家伙。”
“东老大?他这怎么……”
“都是兄弟,何必这样?”
麻油仔挥了挥手,制止了众人的讨论,接着说,“光一个老东西当然不敢,我们这边一向是帮里进账最大的地盘,多少人眼红但也只敢暗地里耍耍小手段,但现在不一样了,眼红我们的是鸿运帮的大当家,是那个姓车的!”
“照理说姓车的是帮主,就算全给他也是合情合理的,但现在不是我一个人,还有这么多兄弟,我怎么可能让兄弟几个跟着我出生入死大半辈子,最后挣来的家业全孝敬给了别人?”
“他们现在就是要明着抢了,我是个废物,保不住大家的钱,但这条命还是能拼一拼的,所以,”麻油仔停顿了一下,“今天有多少人愿意跟着我给自己拼一个好前程的!”
“老大我愿意!”
“我也愿意!”
“跟着老大,死而无憾!”
麻油仔心满意足地看着众人的呼应,底层永远是最好糊弄的。
要说以往的麻油仔,遇到现在这堆破事说不定早就暴走跟车佬硬杠了,那次为了阿关的事就是,要不是车佬警觉性太高,他都想直接下手取而代之了。
说到底,麻油仔在帮里也待了三十多年,早就不是那种不顾后果的毛头小子,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事他也看清楚几分。
从成兴帮寻仇起,车佬本打算让老东西挡一挡,结果没想到老东西趁机搭上了车佬的线,两人背地里不知道谋划了什么,把枪口对上了自己。
若是不早点采取措施,自己的地盘恐怕就要被车佬收入囊中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由佩服德叔的智慧。
这位德叔早年间也是一位有勇有谋的人物,自车佬对分帮主要求日益增多,隔三岔五总鸡蛋里挑骨头后,他大概是觉得形势不太好,便搞出了装疯卖傻那一套,把权力都分给了几个手下,自己则当起了名义上的分帮主。
若不是麻油仔差点跟车佬硬拼后有些害怕,想找老哥哥开解开解,也不能发现其中的奥妙,德叔依旧装糊涂,可习惯骗不了人,他一思考的时候就喜欢转手上的佛珠,麻油仔离开的时候就那么一瞥,恰好看到了德叔桌子底下的动静。
他本想揭穿但又想到,再过几天德叔就要以治病的名义出国了,况且自己年轻的时候多受其照拂,至今德叔胸前还有替他挨了一刀留下的疤,最后几天,就安稳地过吧。
“老大,来了。”门外一个小弟轻声说道。
麻油仔又最后看了一眼兄弟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抱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很好。
打开门向外走去,两个人跟着麻油仔扯下了手上的布条,一到大堂,麻油仔早换上了一副笑脸,“等了好久了,里面请里面请。”
为首的是车佬,看到麻油仔的样子虽然心里有疑惑,但因着阖家团圆的好日子,也暂且放下了心思,“老弟啊。”
两人握着手久不分离,在外人看来倒是关系不错。
“老大,等好久了,最大的包厢,最好的菜,今天一定要尽兴啊。”
车佬看了看老三又看了看麻油仔,语重心长地说,“这么多年了,你就跟我的亲人一样,一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
“我知道,老大,之前是我脾气不好,惹了老三不痛快,我跟他道过歉了,今天的这桌全包我身上,算是给你们的赔礼。”
说到“赔礼”二字,麻油仔特意加重了语气,显然是还有别的特殊安排,车佬又岂会听不出来,至于是金银还是珠宝,且等等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