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一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你害羞什么,结婚这么久,第一次有幸欣赏到我太太的……”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好似十分满意地看着她渐渐发红的眼眶,语气充满玩味地说:“不过这些年,你从来没有尽过妻子本分,想想我是不是有点亏大了?”
姜南橘很不习惯这样亲密又轻佻的举动,偏头躲开他的手,面色冷了下来。“对我没兴趣,不会爱我,也不会碰我,这是你自己说的。”
纪景安的心倏地一沉,突然没有了继续逗她的心情,一言不发地拎起大衣,大步流星地出门了。
公公纪业成是南橘外公的老部下,在政府担任要职,平时一向忙得几乎不怎么着家,虽然经常会在电视上看到他,不过上次一家人这样坐在一起,好像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纪家的家风开明,规矩并不多,边吃饭边随意交谈。徐女士接连使了几个眼色之后,纪业成才摆出一副领导开会讲话的架势,斟酌着开了口。
“小橘啊,按理说你爱学习,求上进,这是好事,应该值得鼓励。但是既然你和景安结婚了,你们是夫妻,做决定的时候,理应多为对方考虑。你要去国外待大半年的事情,有没有问过景安的想法?”
此话一出,姜南橘和纪景安皆是一怔。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想到,今晚纪家鸿门宴的主角,不是纪景安,竟然是姜南橘。
原来研究所所长的太太跟徐曼秋是要好的朋友,姜南橘前脚报名去国外,婆婆后脚就收到消息了。
纪景安意味不明地看了姜南橘一眼,装模作样地把剥好的虾仁放进她的碗里,又抽了张纸巾把手擦干净,抢在她面前开了口。
“她跟我商量过了,昨天晚上说的,我当然举双手双脚赞成。本来她还犹豫呢,怕她不在家没人照顾我,我说没事,少吃一顿两顿的又饿不死,大不了搬回家里去住,爸妈还能赶我走不成?”
徐曼秋一听急了,“赶你走是肯定的,小兔崽子谁给你的自信,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交代出去,怎么可能还会让你蹭吃蹭住?”
纪业成轻咳一声,“你们吵什么,让小橘自己说。”
姜南橘在三个人的注视中,假装用略带抱歉的眼神瞟了纪景安一眼,“景安平时工作确实很忙,其实我跟爸妈一样,也担心他一个人在家,能不能料理好自己的生活。”
纪业成若有所思地说:“还有啊,你有没有跟外公外婆商量这件事?老人家很依赖你,尤其是老首长身体不太好,你离开大半年不回来,怕是不太合适。”
话说到这里,姜南橘也意识到,虽然他们是商量的口气,虽然并没有责怪,但是在纪家爸妈眼中,她无疑是做了一个十分唐突任性的决定。
姜南橘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在她的世界里,长辈只有严厉的院长妈妈,和慈祥的保育员阿姨,没有爸妈的概念。也就是跟纪景安结婚之后,才随他改口称呼爸妈。
改个称呼容易,可是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该怎样跟他们相处,以怎样的分寸和界限去相处。基本的礼貌和尊重自然必不可少,可若只有礼貌和尊重,难免又会显得生疏,没有家人之间的感觉。
但是除此之外,她也想象不出其他的方式。撒娇使性闹脾气,这些字眼几乎没有在她的世界中存在过。
她只好又转头看向纪景安,清澈的眼神中透露着茫然和无助。纪景安一秒钟接收到她的求助信息,放下筷子,伸手搂上她的肩头。
“您二老搞那么紧张干什么,出个国而已,又不是要坐火箭去外太空,况且这不还没定下来吗,回头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这么郑重其事地把我们喊回来,搞得我以为前几天背着你们做的错事,又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