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儿大颗大颗的从她细白的脸颊滚落,泅湿了素白的衣角。
她哭的悲痛又绝望,盼了两辈子,寻了两辈子,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倾心相付,不在意她不男不女身份的良人,可因为她的愚蠢,他们注定了没有一生一世。
慕容尧心慌的扶起她的肩膀:“砚浓,你怎么了?”
“慕容尧......我的心好疼啊!”
郁结两辈子的心事,一朝解开,她得到的不是解脱,而是一副更加沉重的枷锁和镣铐。
什么都不知道的慕容尧心疼的几乎裂开,可他除了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无力的又苍白的安慰,再没有丝毫的办法和头绪。
怎么办才好?
慕容尧不知道。
他甚至觉得这一回和许砚浓来静安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决定。
求心安,求长久,求解脱。
到头来,他们不但什么都没有求到,许砚浓的心事还明显的更重了。
一夜不安眠,许砚浓在慕容尧的怀里一直哭到睡着。
慕容尧将哭累了昏睡过去的许砚浓放在床榻上,惴惴不安的找上了一德大师。
可这一回的一德大师却让小沙弥回绝了慕容尧,并没有见他。
“方丈大师让我转告施主,凡事莫强求。”
莫强求?
他强求什么了?
郁郁寡欢的回到静室时,许砚浓已经不见了踪影。
余温未散的床榻上,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还是独自一人走了。
慕容尧倏然转身去追,路上积水方散,还湿滑的很,本应脚程不快的许砚浓,却莫名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慕容家时,焦急的问过家中的下人和管家才知道,许砚浓未曾回来。
一日一夜的兵荒马乱,搅得在枪林弹雨的轰鸣下也能面不改色的慕容尧没了主意。
顾不得喘上一口气,慕容尧让副官开了车,又重新走上了前往静安寺的那条路。
是他大意了,她脚程慢,说不定在回程的路上看见他就故意躲起来了,她压根就还没有赶回来。
慢慢悠悠的车子,来来回回的在那条并不漫长的路上走了好几回,直至天黑,慕容尧也没能寻到许砚浓的踪影。
她回许氏公馆了。
慕容尧恨得一拳砸向车窗,车窗玻璃应声而裂,一簇簇鲜血像烈日下的红花猛然爆开,从他修长纤细的手指关节处蔓延滋生。
“许砚浓,你疯了不成...”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又折磨人的女人?
前脚能亲亲热热的好像一块儿小年糕似的紧紧的贴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来,后脚又将他当做垃圾似的,弃之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