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快到他忍不住呛咳了几声,血腥气息呛入口鼻。
“尧尧,不怕...我很快就会回来。”
不怕...
他怕!
怕得很!
怕的要死!
粗重的喘息,在他站在许家门前,看着白绫翻飞,看着那白惨惨的灯笼高高挂着,看着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中,个个一脸死气沉沉时,彻底停下了。
他惨白着一张脸,拖着沉重的双腿迈过高高的门槛,穿过一个个披着白麻布的人,行尸走肉般想要走去他和许砚浓的房里。
那里,一定有她在等着他。
“慕容尧!是慕容尧!”
人群里,有人发现了他,接着就是无休止的谩骂,唾弃。
谩骂也好,指责也好,没有一个字如得了慕容尧的耳朵,他的目光定在人群中许观山的身上。
从新年过后,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几个月不见的许观山在这短短的时日里,几乎白了一半的头发,英俊的脸上胡茬遍布,沧桑又颓废。
“你来晚一步。”
许观山随意的抹了一把脸,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吼没有闹,没有冲着这个半大的孩子发火,平静的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慕容尧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揪着许观山身上的麻衣:“你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
许观山拉了他的手,仍旧平静:“走吧,我带你去送砚浓最后一程。”
闹也没有用,他儿子回不来就是回不来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这孩子好好的送送砚浓,也算是对她这辈子最好的一个交代吧!
毕竟,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护着这小子。
看他安好,他家砚浓应该会开心吧?
他那个傻儿子,被林若绾给养歪了,遇事不知道要护着自己家人,护着她自己,竟然护着慕容尧这么一个外人。
许观山后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一早就不该将儿子送到林若绾的手里,早知道这帮女人们不可信,他就该将儿子带在自己的身边养着。
就算养得儿子和他一样自私自利也无妨,毕竟老祖宗都说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自私自利至少命长啊!
如今倒好,他儿子换来了民心,换来了慕容家的感恩,换来了天大的好名声。
可命丢了,有什么命?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来世投了胎,谁知道你上辈子是人还是鬼?
傻儿子啊,真是个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