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浓不能说的太明白,不然林若绾势必会对她起疑,只能含含糊糊的扯到下人身上:“我听一个下人说,他们家乡也遭了灾,好些没有逃出来的乡亲们,死在那里都没人下葬掩埋,尸臭弥漫不说,还有了瘟疫。
母亲采购的那些药草和米粮恰巧派上了大用场,下人们都说您是菩萨下凡,有了您的沪北,才免了这场灾难。”
林若绾听得心惊胆战,如果那些逃来沪北的难民们没有许家的妥善安置,大概率也会是这么个下场。
那么,饿殍遍野,死尸横沉,沪北这天必然要变了。
微微发冷的指尖,刺的手心生疼,林若绾心中却有热血翻腾:“砚浓...你这次做的好。”
本身就不属于她的功德,她现下却只能厚脸皮的背了,概因许砚浓年幼,过于早慧,智多近妖的孩童,兴许不但不会受到百姓的赞扬,还会引起他们的排斥与惶恐。
菩萨下凡,心肠柔软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这个孩子,摸了摸她的柔软的发顶,林若绾惆怅一笑,“砚浓,你等着,长大后,母亲定然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都还给你。”
不管是应属于她的公道,还是荣耀。
许砚浓摇摇头,并不在意的说道:“母亲,我不稀罕那些触不到又吃不到的东西,您要是真的觉得我这次做得好,不如就给我多加几回西湖醋鱼吃吃吧!啊,只做给我,不许给尧尧。”
他们不欠她什么,只是不那么爱她。
她只能趁着懵懂无知的年纪,索要一切她能要到的爱,不管真假,不论这其中是不是掺杂了其他成分,假装她也是一个曾经有人爱过的幸福小孩。
林若绾宠溺一笑,搂过她在她白嫩的小脸儿上轻轻的印下了一个吻。
心中有疯魔弥漫滋长,如若‘他’还活着,是否也会长成砚浓这般绝顶聪颖又漂亮明媚的孩子?
“母亲,你怎么了?”
方才还那么开心,为什么一转眼就满目苦涩?
林若绾收回心绪泛滥的苦水,强笑道:“没什么,只是你方才与我耳语,说的那对母子的事,可是真的?”
许砚浓唇角微勾,自然是假的,现下的慕容景和他那个‘卖肉’的娘,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乞讨呢!
“自然是真的,我听得真真切切,那对母子亲口说要找上慕容家,让慕容大帅给他们母子俩一个交代!”
林若绾听罢,心中五味杂陈。
幼时,她在林家,姐姐爱她,却也爱事事都要压她一头,大事小事都要与她争上一争,争不过,就会对她甩脸子,她在家里就要好久瞧不见姐姐的好脸。
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隐忍,明明能胜过姐姐的一切,全都收敛风华,将一切出头的机会都让给她。
可是她隐忍太久,以至于,林若芷竟然都忘了,她并不软弱,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可以任由她贬低的?!
现下好了,林若芷也不用再冷嘲热讽的说她废物、窝囊,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她林若芷平白担着‘母老虎’的名头那么些年,不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男人的下半身么?
她不禁冷笑一声,瞧着吧,有了第一个,很快就会有第二个,她姐姐的清净日子从此就要到头了。
“这事,你先不要告诉尧尧。”
许砚浓眸光微黯,“不会的。”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不管林若绾的目的是什么,此时此刻,她们都有着共同的夙愿,那就是愿慕容尧那个小傻子一切安好,一切顺遂如意。
许观山往大门口飞奔的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想,想那个一向冷漠不近人情也不近铜臭的商会怎么就突然开了窍,还一下子让他坐副会长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