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舒和那匠师,不过三日就完成了木鳶的製作。
起飞当天,西城门外的荒野中依旧乌决决地挤满了人。
匠师捧著硃砂碗,在鳶首点了晴,检查下座位处的绑带。
“韩兄弟,等会施加推力的『端”,就由你来控制。”
韩舒回道:“放心,若不是有万全的准备,我也不敢捨命犯险。”
“那咱们走!”匠师坐好,砍断束缚用的麻绳,那木鳶先是一沉,朝山脚衝去,接著颳起丈把高的尘烟,继而斜刺向天空。
木鳶越飞越歪,像被看不见的线牵著,直往护城河里栽。
人群刚要惊呼,却见它突然翻了个跟头,竟朝著白玉京的方向笔直爬升。
无数仰著的脸庞上,汗珠子匯到下巴尖,没人想著去擦拭,只是提心弔胆地盯著空中黑影。
“他们好像成了,成了!”
“失败了那么多次,终於有人去天宫了!”
韩舒鹤立风中,云丝在指尖流淌,天光澄澈得仿佛能洗净一切尘埃。
这里的一切,完美得近乎虚幻一想吃桃子,便有灵猴攀著霞光而来,捧著晨露洗过的仙果;想去何处,心念稍动,脚下云浪便托著他转瞬千里。
九霄之上,琼楼玉宇无声佇立,琉璃瓦映著永恆的黄昏,而云海之下,红尘人间依旧喧囂熙攘,凡人执著地仰望天宫,如同仰望一场永远触不可及的梦。
韩舒在想,假若当初选择了另一条路,结果或许也没什么不同,仅仅是提前来到白玉京。
他依旧会站在九霄之上,俯视著红尘万象,终究还要走下去,回到红尘之中。
“这样反覆的循环,有什么意义”
韩舒不禁自问,那同他一起飞升白玉京的木匠不见了,木鳶也不翼而飞。
韩舒无处可去,注视著世间人,他们依旧不厌其烦的尝试登天宫,哪怕不成熟的造物让无数人摔成了肉泥。
“白玉京这个意象,到底代表了什么”
是真理,还是一场执迷的幻梦
韩舒俯瞰尘世,静观了半月有余。
看人潮汹涌,看浮生百態,看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