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我没记错的话……是叫鹿娴?名字还挺好听。”于老先生看向自己眼前交叉的指尖,突然缓缓地站起来两手撑着桌面,靠向林深那一头:“她也别想好过。”
“林先生那么厉害,学历又高又聪明,也懂得世故。做个账而已,我们保你全身而退。”于老先生又缓缓坐下去,微笑着盯着身体已经僵硬的林深:
“一头是两边都吃力不讨好的事,一头是拿着于氏顶层高管的工资,最顶尖的福利和最大的房,跟老婆好好过日子。”于老先生翘起腿,身体往后靠:“林先生是聪明人,该怎么选,现在知道了吧?”
林深无力的蜷起手指。他感受到了被支配的无奈感。
这个人,他玩不过。
他艰难地开口:“他们……还有个女儿。”
于老先生自知已经取得了胜利:“知道,跟我孙子好像差不多大。”他笑了:“怎么,还担心这个?我肯定给他们找最好的——”
“事情过去之后,我会当任望珊的第一监护人。”林深冷冷地打断他,“我只希望,于氏一辈子都别再掺和进她的生活。她以后交给我来管,就不劳烦你们操什么心了。”
于老先生挑了挑眉:“那更好。”
一个月后,鹿娴晚上整理林深的书房时,无意间看到了他桌上的文件。她笑着打开随意地翻看了几页,满脸幸福地一边想着待会怎么跟林深说,她想要一个孩子。但她的眉头渐渐蹙起来:鹿娴在日本学的就是这方面的内容,她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林深进书房看到鹿娴手上的东西时,那种错愕的表情更证实了鹿娴的怀疑。
“林深……你之前跟我说的,因为任幸川挪公款你一气之下换了工作的事情……是不是假的?”鹿娴满眼透着不想相信的哀伤,可林深躲闪的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你疯了吗林深——你是不是疯了啊!”鹿娴双手发着抖,鬓边垂下的发丝沾到泪水贴在脸上,“他们是你的恩人,他们还有个那么小的孩子!她才十六岁都没满啊,她又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深手足无措:“鹿娴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你别急,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啊。你解释吧。”鹿娴把文件搁置在书桌上,满脸泪痕:“我听着。”
“……”林深欲言又止,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解释,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他逃不掉,挣不脱。
“……林深。”鹿娴垂下眼眸,“我们离婚。”
任幸川和望溪入狱没到半年,蒋老在一家夜总会被发现吸毒已长达一年之久,由于拒捕加上袭警,就地执行枪决。同年,于老先生心脏病突发去世。
一切都死无对证,上一辈的这场惨痛的冤情,以含冤者的入狱和沉默者的忏悔,从此悄无声息,宣告落幕。世界上知情者,唯独剩下了林深鹿娴,于穆何婧姝。
这件事情就像是巨石一样,压在他们心头近五年之久,压得他们每一个人,都无形间喘不过气。
但一切都在轮流转,林深将含冤者唯一的女儿转入了昆城一中,却不知道于穆的儿子,于岿河也就读于这所高中。
一切又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