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压抑的痛呼声像锤击他的心脏，叫他闷疼难忍。但他知道，这点痛苦比不上月儿受的万分之一。

正午时分，随着第一声啼哭，“生了、生了，小世子出生了！”

稳婆欢喜的声音的响起，萧璃心头一震，几乎欲冲进去。想起月儿虚弱时仍开口对他嘱咐，他止住脚步，将手叩在门上颤声问，“夫人还好吗？”

屋里稳婆又喂了滕月一口参汤，答：“殿下您放心，夫人安好，第一个出来了，第二个就快了。”

萧璃将头抵在门上，双手合十。

他向千里之外皑皑雪山祈祷，盼着他的夫人孩子能平安挨过这一遭，往后再无苦楚。

婴儿的啼哭声再次响起，与方才响亮的啼哭声重合。

萧璃猛地睁开眼睛，推门闯了进去。

悬梁上的带子已经撤了，他拨开帷幔，往床边跑。

跪在床边，看眉眼紧闭、几乎湿透的人儿，他颤抖的拿过稳婆手中的棉帕，“我来。”

“殿下，您要不要看看小世子和小郡主，水灵的很，奴这一辈子接生无数，还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婴孩呢！”

萧璃没答话，只问道：“可健康？”

“健康、健康的很，哭声很响亮！”稳婆要抱着孩子过来。

“先抱到一边。”萧璃剑眉紧皱，探少女的汗湿的额头，“夫人怎么还不醒？”

“夫人这是体力不支昏过去了，一会就能醒过来。”另一稳婆过来，给滕月额头戴上防风的扶额。

萧璃握住她因用力而冰凉的手，放在唇边暖着，不安的亲吻、抚摸。

半刻钟过去，他仍守在床边不动，眉眼没一点喜色。

其他婆子见状也不敢上前，将小世子与小郡主给奶娘喂奶，悄悄退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萧璃感觉手中包裹的指节动了动。

他浑身一震，“月儿……”

眼前的少女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眼尾薄红的看向他。

她张了张口，发现嗓子早就喊哑了，半分话也说不出来。

萧璃当即落了泪，回过头将眼泪抹掉，倒了杯水回到床边。

他极小心的将她上半身微抬，叫她小口小口润着嗓子。

一杯水见底，滕月问：“孩子们呢？”

她晕过去前，听到了女儿的啼哭声。

当时，她是欣喜的，极其欣喜的。可身上实在太疼太累，再眨眼的功夫，就晕了过去。

萧璃凝着她，眼瞳都在颤，“在隔壁喂奶。”

他说完，也不再说话，就眼眶泛红的看她，看起来委屈可怜极了。

滕月失笑，牵扯到身下伤口“嘶”的一声，萧璃更加紧张，喊着稳婆赶紧过来。

稳婆再三检查没有大碍，萧璃才放她离开。而后依旧面色沉沉看她，又落了泪。

滕月：“到底是我生孩子还是你生孩子，怎么你倒是哭起来了？”

萧璃没答话，将头埋在她手中更深了些，好半晌才抬头，哑声道：“我后悔了。”

“你后悔什么？”滕月问。

“我后悔用这种方式留住你，我们该一辈子不要孩子的。今日看到你这样疼，我心都快碎成几块，恨不得代替你受之。”萧璃眼泪落在她手背上，顺着胳膊往下淌，“对不起。”

“对不起，月儿，我错了。”他垂下头，泣不成声。

“你是赤霄的五殿下，怎么可能不要孩子。”滕月拍拍他脸颊，“好了，我们迟早也要走到这一步的，为你，我是甘愿的。”

萧璃心底情绪更加难忍，眼眶红了又红，郁沉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