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为北辰的国师,无论家世容貌,还是学识能力,从来都是佼佼者。
究竟哪里比萧璃差?叫她弃如敝履,临走前,还要在自己心上狠狠踩两脚?!
他以为萧璃走了,表妹可以被自己慢慢融化。现下看来,是他天真了。
岑墨之手上骤然用力,掰断了手中握了数十年的拂尘。
正如他眼中的柔情,一点点消失殆尽。
如化不开的浓墨,变得冰冷漆黑。
——
慈宁宫。
滕月规矩行礼,“儿臣参见皇祖母。”
太后位于高座,斜瞥了一眼殿中站着的人。
和上次一样,她许久没答话。好半晌才幽幽道:“过来给哀家捏肩膀吧。”
本以为会迎来一声怒骂,没料到平静的骇人,滕月没放松警惕,她毫不怀疑,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明知道太后头疼只是个由头,可形势逼人。她不得不走到太后身边,为她拔下簪子,试探穴位。
太后年近六十有二,仍保养得宜,威严不已。这与她年轻时久经沙场,出身将门世家有极大的关系。
她虽垂暮,身上有功夫。滕月不敢离她太近,虚虚为她探着穴位,“皇祖母,是这里吗?”
“这儿不疼。”
“那,是这里吗?”
太后不答。
滕月当她默认了,揉上那处。
身前忽然传来暴喝,“疼死哀家了!连痛点都找不到,你是怎么行医的?!”
滕月淡淡道:“方才问皇祖母,您并未答,皇孙女以为找对地方了呢。既然不对,您好好说便是。发这么大的火,只会更头疼。”
太后冷哼一声,厉声道:“轮不到你来诅咒哀家!继续找!”
滕月面无波澜,继续找着,连找了几个,太后终于点点头,示意她揉。
然而,那眼神时不时阴冷的扫过,不耐斥着她,
“都来治病了,站那么远做什么?哀家身上有洪水猛兽吗?”
滕月仍平静垂眸,“皇祖母,您这个岁数,还是少动气为妙。”
太后一噎,“几次寻你不见,这时候装好心了。长宁公主可真是难请的很。怎么,做多了亏心事,怕哀家?!”
“教训起哀家来了哀家看你,是想存心将哀家气死!”
“儿臣不敢。”滕月道。
声声诘责,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面容古井无波,半分没被激怒。只任凭太后发泄,当做没听见。
太后的声音逐渐转厉,透着浓浓鄙夷之意,“好一个长宁公主,哀家过去算是看走眼了。你装作草包,蛰伏十余年,将世人耍的团团转。一朝毒蛇出笼,换了个人,搅动风云,心狠手辣!”
“滕月,你以为那日你去冷宫,哀家当真不知道吗?你瞒得了皇帝,瞒不了哀家!”
“别仗着皇帝宠爱你,就为所欲为,这等无德无才,迟早要反噬!”
滕月蹙眉,别过头去。
这些相似的话,她听得耳朵起茧。
反正太后一心向着大皇子,无论在太后面前说什么都是错,她懒得解释,也懒得辩驳。
都是浪费口舌。
这个举动看在太后眼里,瞬间燃起熊熊火焰。
她的权威,从来没有如此被挑战过!
滕月正垂眸揉着穴位,忽的被一长甲的手扇过来,“混账,你揉的什么穴位,莫不是要害死哀家!”
重重怼在她的肩膀上,力道之大,像要将人掀翻。
滕月躲闪不及,踉跄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