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七硫一炭二’配比,我昨天试射时,铅弹直接穿透了三层木板,比欧洲的火药劲大太多了!”
陈默刚走进工坊,就被桌上散落的笔记吸引。
那些羊皮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拉丁字母,既有火药燃烧时的温度记录,也有炮管冷却时间的测算,甚至还有几页画着奇怪的机械结构。
乌尔班说那是他琢磨的,想让佛朗机炮的射速再快些。
“大师钻研得如此入迷,怕是连饭都忘了吃。”
陈默笑着把手里的陶碗递过去,碗里是刚从皇宫送来的麦粥,还冒着热气,“陛下听说您日夜赶工,特意让御厨多备了一份。”
乌尔班却没接陶碗,反而起身拉住陈默的衣袖,力道大得让陈默愣了一下。
这个向来只对青铜与火炮狂热的匠人,此刻眼里竟泛起了少见的急切,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陈先生,您跟我说实话,大明的工坊里,是不是还有比这更精妙的器物?那些能让火药燃得更匀、让炮管更坚韧的法子,是不是还有很多没说?”
陈默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忽然想起三天前的事。
那天乌尔班第一次按大明火药配比调配药粉,当引线点燃,炮声比往常响亮一倍,铅弹穿透靶心时,这个五十多岁的匠人竟像个孩子似的跳了起来,抓着陈默的手反复问 “这是怎么做到的”。
“大明地大物博,能工巧匠数不胜数。”
陈默坐在木凳上,轻轻拂去笔记上的炭灰。
“有的工匠能造出会走的铜人,按一下机关就能奏乐;有的能铸出比这佛朗机炮更小巧的‘迅雷铳’,一次能射出十八发铅弹;还有专门研究矿石的先生,知道哪种铜矿铸出的炮管最耐冲击,哪种硫磺能让火药更稳定。”
乌尔班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蹲在陈默面前,双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皮围裙,指节都泛了白:“我读您给的那本图纸册子,里面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还说‘匠人当以技为魂,不以利为念’—— 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在欧洲,没人在乎我怎么改进炮术,他们只问‘能不能轰开城墙’‘要多少酬劳’,可在大明,竟有还有这么多精妙的技艺等着人去学……”
他忽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恳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陈默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等这场仗打赢了,您能不能带我去大明?”
“我不要金银,也不要爵位,只求能进大明的工坊,看看那些神奇的器物,跟着大明的工匠学手艺。我还能把欧洲的铸铜法子教给他们,咱们一起琢磨更好的火炮 —— 您看行吗?”
陈默手里的陶碗猛地顿住,热粥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从未想过,朱祁镇陛下当初那句 “以技会友,共护文明” 的嘱咐,竟会在此时结出这样的果实。
他原本以为,这次使团能帮君士坦丁堡守住城池,已是最大的收获,却没想到,还能让一位欧洲顶尖的炮术大师,对遥远的大明生出如此深切的向往。
“大师此言当真?”
陈默放下陶碗,声音里难掩惊喜,他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乌尔班。
“大明陛下最是敬重有真本事的匠人,若是知道您愿意去,定会高兴不已。到了大明,您不仅能进最好的工坊,还能见到各地的能工巧匠,咱们东西方的技艺合在一起,说不定能造出连陛下都惊叹的器物!”
乌尔班见他应允,猛地站起身,双手用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眶竟有些发红:“我当然当真!”
“从看到佛朗机炮图纸的那天起,我就知道,真正的炮术不在巨炮的重量里,而在这些巧思里。大明有这样的巧思,有懂匠人的陛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