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就有铦手长覃铁柱。
他身材不算最高大,但胳膊粗壮得像椽子,眼神沉着如冰。
他检查了一下缆绳末端的巨大铁铦——那铁家伙带着倒钩,闪着冷冽的光,连接着盘在船尾的一大盘、浸过桐油坚韧无比的麻绳。
小船如离弦之箭,借着大船前冲的势头,悄无声息地滑向鲸鱼最后下潜的位置。
覃铁柱站在船头,两腿如生根般钉稳,肌肉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死死盯着水面,判断着那巨兽下一次浮起的位置。
时间仿佛凝固。突然,就在小船前方不到十丈处,巨大的鲸首猛地破开水面,喷出的气雾几乎带着哨音。
“就是现在!”覃铁柱一声暴喝,全身的力量从腰腹爆发,经由肩膀、手臂,灌注到那柄沉重的铁铦上。他猛地掷出!
呜——!
铁铦带着死亡的呼啸,精准地狠狠扎入鲸鱼厚实的肩部皮下!
海水瞬间被染红了一片。巨大的痛苦让那头长须鲸发出一声沉闷而恐怖的嘶鸣,它猛地一甩身体,巨大的尾巴如同山崩般拍击在海面上,激起冲天的浪花!
“放绳!快放绳!”覃铁柱和小船上的其他两人死死抓住船舷,对着大船方向嘶吼。
“逐浪号”上的船员们早已严阵以待:
巨大的缆绳盘开始飞速转动,绳子因承受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浸入海水的部分甚至摩擦得冒出白烟。
受伤的鲸鱼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拖着小船,甚至拖着后面巨大的“逐浪号”,开始在海面上疯狂地奔逃。
这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角力。
鲸鱼挣扎、下潜、试图摆脱,捕鲸船则小心地控制着放绳和收绳的节奏,消耗着它的体力。
这个过程持续大半天。
期间,鲸鱼数次试图深潜,都被船上经验丰富的老手通过控制缆绳和调整船向化解。
直到夕阳将海面染成血红,那巨兽的挣扎才渐渐微弱下去。它浮在海面上,呼吸变得急促而无力,喷出的水柱也带上了更多的血沫。
“它没力气了!收绳!靠过去!”
赵大海命令道,声音里带着疲惫的兴奋。
船员们喊着号子,合力转动绞盘,将沉重的鲸鱼一点点拖近船侧。
即使濒死,这巨物的体型依旧令人窒息,几乎有“逐浪号”三分之二长。
最后的了结由另一名铦手完成。
他用一柄更长的、被称为“杀手铦”的利器,看准位置,奋力刺入鲸鱼的心脏要害。
巨兽最后痉挛了一下,终于完全静止了,巨大的尸体漂浮在血染的海面上。
真正的艰苦工作,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