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眼前这位爷的心思,恐怕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波涛汹涌之上。
就在此时,一名小火者屏息疾步走入,在王承恩耳边低语几句,双手呈上一份密封的奏疏。
王承恩接过,只看了一眼封皮上的火漆和署名,神色顿时一凝。
他挥手让小火者退下,自己则捧着那奏疏,略一迟疑,还是上前轻声禀报:
“皇爷,登莱巡抚孙元化,六百里加急递进的题本。”
“孙元化?”
朱启明终于从地图上抬起眼,眉头一动。
在这个时辰,用这种度递来的奏疏,绝非寻常军务汇报。
朱启明接过密奏,并未立刻拆开,反而对王承恩笑问:“大伴,你猜,孙元化这封奏疏里,是请罪呢,还是表忠心呢?”
王承恩岂敢妄言!
只见他微微躬身,脸上挤出谦卑的笑容,低声道:“皇爷圣心独断,奴婢愚钝,岂敢妄测封疆大吏的心思。”
他心中暗自叫苦。
这等涉及朝堂重臣、尤其是与敏感的西学西教有牵连的话题,他一个内官,是万万不敢掺和半句的。
言多必失,更何况是揣测一位巡抚的意图?
无论猜对猜错,都绝非好事!
陛下的问题,看似随意,或许却藏着深深的试探。
他打定主意,绝不越雷池一步,唯有恪守本分,方能在这深宫中求得安稳。
朱启明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回答,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拆开了奏疏,目光飞掠过。
看着孙元化那“字字泣血”
的表忠与撇清关系的言辞,他非但没有龙颜大悦,反而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那笑声让一旁的王承恩毛骨悚然。
然而,当他的目光读到“臣师光启公……或存仁恕之念,以至惑于妖言,失察于澳门耶稣会之包藏祸心”
以及“陛下明察秋毫,将其暂拘待勘,实乃公允之法”
这几句时,他的笑容逐渐消失!
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
“不对劲……”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王承恩疑惑地微微抬头,不明所以。
朱启明的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