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胆大包天,去了趟经略府,就算也是炮灰,也起码是个无后顾之忧的炮灰。
他偷偷数过,此番跟随孔、耿出走的,主要是他们的心腹家丁和最死硬的辽旧部众,人数约在一千五百人到两千人间,皆是能战之兵,但规模远比他们巅峰时号称的兵力要少得多。
他那个同乡老友周老四,只是个老实巴交的战兵,既非家丁,也算不上什么“辽旧老营”
,果然没在这队伍里。
想必那晚自己逃去经略府后,四哥要么是寻个由头躲了,要么就是被那些杀红了眼的家丁当做“不可靠”
的人给撇下了。
无论如何,没跟着上这条贼船,就是天大的幸事。
只是如今山海远隔,也不知此生还能否再见面。
战马则一匹都未能带走。
航行并非一帆风顺。
离岛次日,他们果真遭遇了一艘巡弋的南山营战船。
那战船似乎现了他们,鼓帆追来,船上号旗摇动。
孔有德部顿时一阵慌乱,火炮上膛,弓弩准备,准备拼死一搏。
赵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若在此处接战,无论胜负,他的任务都可能瞬间泡汤。
然而,那南山营战船追了近一个时辰,眼看进入火炮射程,却不知为何,忽然转向,似乎是被更北面的某种信号吸引,或是判定风浪过大难以追击,最终悻悻而去。
孔有德等人虚惊一场,纷纷咒骂明朝水师无能,又庆幸老天爷眷顾。
只有赵胜,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暗暗松了口气,手心尽是冷汗——这恐怕就是孙经略所谓的“酌情回避”
了。
海沧船的船舱内,暂时脱离了险境的孔有德和耿仲明,相对无言,面色阴沉。
刚才那一个时辰的追击,仿佛抽空了所有人的力气。
孔有德猛地一拳砸在舱板上,出“咚”
的一声闷响。
他脸色铁青,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脖子上青筋暴起。
“奇耻大辱!
!”
他不甘地低吼,“想我孔有德……竟落得如此地步!
被那酸儒像赶牲口一样赶出皮岛!
!”
船舱内一片死寂,亲兵们连大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