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户部尚书毕自严等重臣立于百官之前。
在武官队列的相对靠前位置,朱启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翠娥特许穿戴指挥使级麒麟服,英姿飒爽,格外醒目地站在一群勋贵武将之中。
她身姿挺拔,目光追随着那个一步步走向至高之位的男人,眼神复杂难言。
有骄傲,有欣慰,有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那个在营中能与她摔打嬉笑、并肩作战的男人,此刻被笼罩在神圣的光环和繁复的礼仪之中,变得无比遥远。
那身衮冕,隔开的不仅是几步台阶,更是一个世界。
她微微攥紧了袖中的手,随即又强迫自己松开,脸上恢复了一片平静的肃穆。
她知道自己的位置,也做出了选择,但心头的酸涩,唯她自知,冷暖在胸。
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
先,是朱由检以皇帝身份进行的最后一步。
辅孙承宗出列,展开那卷昨日定稿的禅位诏书,以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向天地祖宗、百官万民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渺躬,承嗣祖宗鸿业,于兹三载……”
诏书的内容,昨日已在阁臣间小范围传阅,但此刻由辅在奉天殿上公开宣读,其力量依旧震撼人心。
当读到“皇兄由校,天命弗僭,显圣于寰宇。
非惟神明庇佑,实乃肉身重临!”
时,百官中响起一阵阵低声惊叹。
当读到“破奴酋于阵前,缚贝勒于阙下”
的具体功绩时,武官队列中不少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而最终读到“敬循古道,告于天地、宗庙、社稷,于崇祯三年三月吉日,禅皇帝位于皇兄由校”
时,整个广场上一片肃穆,禅让的最终法律程序,于此完成。
诏书读完,奉天殿内外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最关键的时刻到来。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从御座上站起身,亲手从御案上捧起那沉甸甸的皇帝玺绶,转身,面向朱启明。
他一步步走下御阶,来到朱启明面前,目光相接。
没有言语,只有一种无声的托付与交接。
朱由检将代表皇权的玺绶,郑重地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