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下来,刚刚的和风细雨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威压。
“这是看不起本督?还是不给朱督师面子?”
他声音一寒:“既然如此,那本督就将此事原原本本,连同你们拿了多少,又如何惶恐不安地要全数上交的‘忠心’,一并写在折子里,呈送陛下与朝廷诸公,让他们评评理,看看是该赏,还是该罚,如何?”
报给朝廷?!
让那些闻着味儿就扑上来的言官御史知道?!
那他们这帮锦衣卫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那帮酸儒的唾沫星子淹死,然后再被皇帝扒皮抽筋!
骆养性瞬间想通了其中关节,吓得亡魂皆冒,磕头磕得像捣蒜。
“不不不!
末将不敢!
末将叩谢总督大人!
叩谢朱督师天恩!”
“朱督师体恤下属,我等感激涕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谢朱督师赏!”
身后众人也反应过来,齐声山呼。
卢象升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
“如此甚好。
去吧,将账目理清,明日一早,押解人犯、赃款,启程回京。”
“是!
是!
末将遵命!”
骆养性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走到门口,腿肚子还在打转。
行辕内恢复了安静。
卢象升缓步走回书房,关上房门。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震撼与敬畏。
朱督师当真是神人!
连锦衣卫的贪墨伎俩都算得一清二楚,还借此敲山震虎,收服人心,这份手段……匪夷所思!
先给一棒,再给一颗甜枣,这帮桀骜不驯的鹰犬,怕是被治得服服帖帖了。
他走到案前,铺开两张纸。
一张,是写给崇祯皇帝的报捷奏疏,洋洋洒洒,详述抄家经过与所获,字里行间,只谈公事。
另一张,他换了一支小笔,蘸上浓墨,笔走龙蛇。
这是给朱启明的密信。
……
张家湾,南山营大营。
天刚蒙蒙亮,浓重的晨雾笼罩着校场,五步之外人畜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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