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棋势走向步步为营，而非草率投入短兵相接的缠斗。这句术语张哲翰当然知道，也知道老者会这么，按古谱走他也会，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探一探老者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岂不闻‘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张哲翰的是《孙子兵法》里的话，既隐晦地反驳了腐朽的棋理，又表达了因时因地制夷朴素唯物主义思想。

“你娃儿可以嘛，反其道而行之，有点意思。”老者笑道，在“三三”黑子旁挡下。

张哲翰落子如飞，两人很快走完一个古老的“点三三”定式，这个定式最大的特点是，走完之后张哲翰是先手。

先手意味着行棋的主动权，《围棋十诀》里同样有一诀桨弃子争先”，张哲翰先手夺角就意味着原本老者先手的那步大飞挂成了一步无关痛痒的废棋。

张哲翰拈起黑子又点在对角白棋的“三三”上，如果还按刚才的定式，走完还是张哲翰先手，“宁失数子，不失一先，晚辈若步步争先，是不是胜算要大一点？”

老者闻言一怔，青筋隐现的手按在棋盒上，盯着“三三”那颗子沉思。

张哲翰在等他的下一步棋，如果他还是按部就班走定式，就有可能是Npc，如果他脱先他投，便是行者无疑。

当初春初樱在广济寺和无涯和尚对局，无涯和尚就是Nppc走棋只会循规蹈矩，只要几招规矩之外的棋就能把他杀崩。

老者没应，脱先也点了“三三”。

他不是Npc，是行者。

但他绝对不是来自地球和人界的行者，因为在现在的地球上，人工智能已经把围棋世界冠军打到了让三子，而他却还停留在古谱阶段。

既然不是Npc，那接下来的话就不一样了，同样是套词，和人话当然不能像和程序话一样。

“前辈睿智！”张哲翰赞道，落下一子，“从善如流，善之善者也。”

老者端起茶杯嘬了一口：“你这是在用兵法下棋啊。”

张哲翰闻到一缕从未闻到过的茶香，忍不住把手伸向茶杯：“兵法与棋理本就同源，不是吗？”

老者眯起眼睛：“嗯，儒道释皆同源，大道归一，下之教莫不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