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平缓,如同在陈述一个已知的事实,却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信标’Q7。‘祂’是什么?”他的目光紧锁着那双晶体眼球,捕捉着任何一丝最微弱的能量涟漪。
约束椅上的“李维”毫无反应,如同彻底断电的机器。力场波纹平稳地荡漾着。
“‘祂’的指令是什么?”陈星宇再次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为什么标记深空之门?‘余孽’……是指先驱者的异见者?还是指我们?”他向前迈了一小步,进入力场波纹的边缘。淡紫色的光芒映亮他半边脸,另一半则沉在更深的阴影里。
这一次,死寂的躯壳深处,那浑浊的晶体眼球表面,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不是光芒,更像是一粒尘埃落入绝对平静的冰湖水面,激起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力场波纹的荡漾节奏,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不可查的扰动。这扰动稍纵即逝,却被陈星宇如同鹰隼般精准地捕获。那不是一个生命的反应,而是某种精密逻辑回路被强行输入了“未知参数”时产生的底层紊乱。就像一块绝对平滑的镜面,被一颗看不见的灰尘击中。
陈星宇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线。他捕捉到了那个缝隙。他不再等待回答,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锥凿击冻土:“秩序就是一切?绝对秩序就是终极真理?”
他猛地向前再跨一步,几乎贴到了力场波纹的边缘,淡紫色的光芒在他脸上跳动:“那‘祂’为何要逃离母星?为何要抛弃你们口中的‘污染源’?如果秩序至高无上,为何需要逃亡?这逃亡本身,岂非就是最大的‘无序’和‘混乱’?!”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隔离舱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下:“你们的‘绝对秩序’,不过是在更大混乱面前,怯懦的退缩!是失败!是污染本身!你们追求的秩序,只是‘祂’在绝望中为自己编织的、逃避现实的囚笼!”
“逻辑错误!逻辑错误!”一个冰冷、毫无起伏、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骤然从“李维”的胸腔深处爆发出来,强行穿透了力场和僵死的喉咙结构。那不是人类的声音,是某种合成器模拟的、毫无情感的嘶鸣。与此同时,约束椅上那具躯壳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生物性的痉挛,而是内部某种精密结构在巨大压力下濒临崩溃的物理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