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凝视着这座深埋在白色深渊之下、用生命和牺牲守护的人造孤岛。星光冰冷,却又蕴含着一种超越时空的、近乎悲悯的温柔。
冰穹基地巨大的中央广场上,空气凝滞得如同冻结的铅块。高耸的冰砌纪念墙前,林志远像一尊小小的冰雕,一动不动。他紧握着那块磨砺了他十年掌心、棱角早已被体温和无数次摩挲磨得圆钝的硬合金碎片。碎片冰冷的触感刺入皮肤,却远不及心底那片骤然塌陷的深渊带来的寒意刺骨。控制室那声穿透灵魂的寂静宣告,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落。他抬头,目光死死锁在纪念墙上那两个冰冷的名字——“林涛”、“林墨”。十年间,他无数次描摹这两个名字的笔画,将它们刻进冰里,刻进梦里,刻进每一次仰望星空的瞬间。它们是历史,是传说,是血脉深处无法触碰的根。而旁边那座属于陈默的、线条粗犷的半身冰雕,此刻却成了横亘在他面前、骤然断裂的生命之桥。那个沉默的、坚硬的、如同基地最深处岩石般支撑着一切的背影,那个教会他在冰上刻下第一道线条、教会他辨识星图、教会他如何在这白色地狱里咬紧牙关活着的背影……消失了。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洪流猛地冲上喉头。林志远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牙齿深深陷进冰冷的皮肉,尝到一丝腥咸的铁锈味。他不能哭。他是林涛的儿子,是陈默用最后力气托付归航使命的人。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那面铭刻着所有牺牲的冰墙,背对着陈默永恒仰望的雕像,背对着广场上无数双投向他的、浸满震惊与悲痛的成年人的眼睛。
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投向广场边缘。老刘工程师佝偻的身影僵立在未完成的壁画前,手中的矿物颜料罐“啪嗒”一声掉落在坚硬的冰面上,粘稠的、混合着金属粉末的暗红色液体溅开,像一滩凝固的血,污染了壁画上那艘正刺向金色核心的希望号船头。老刘布满老年斑和冻疮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浑浊的老泪瞬间溢满了深陷的眼窝,沿着脸上深刻的沟壑无声地滚落。
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开始在人群中蔓延。十年冰原挣扎所积累的疲惫、失去、恐惧,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有人捂住了嘴,肩膀剧烈地抽动;有人茫然地望着高耸的冰穹顶,仿佛灵魂已随逝者而去;那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