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
叶昀是被这深入骨髓的寒意惊醒的。
湍急的河水是无数只无形的手,裹挟着他残破的身躯,疯狂向下游冲去。
胸口被左冷禅洞穿的血洞,后背被方生和方证先后重创的伤口。
早已麻木,只剩下河水灌入时,那迟钝而阴冷的刺痛。
他想挣扎,想浮出水面,但四肢百骸提不起半分力气。
丹田空空如也,经脉寸寸断裂,如同被烈火焚烧过。
意识在清醒与昏沉之间反复横跳。
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嵩山弟子的无头尸身,左冷禅爆裂的头颅,方生和尚那张惊恐扭曲的脸……
还有,母亲和妹妹受伤时的惊呼。
“我……不能死……”
这个念头是黑暗中的一点萤火,支撑着他最后一丝神智。
他拼尽全力,让身体保持最省力的姿势,顺着水流漂浮。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一天,或许两天。
当嵩山派与锦衣卫的联合搜捕队伍,还在嵩山脚下数十里内的颍河河段拉网搜寻时。
那具被他们认定“必死无疑”的身体,早已被冲出百里之外。
……
与此同时,嵩山,少林寺。
后山一间静谧的禅院内,檀香袅袅。
方证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在他身后,一个身形枯槁,眉毛长垂至脸颊的老和尚。
双掌正贴在他的后心,一股平和醇正的内力渡入。
许久,老和尚收功,吐出一口浊气。
“师叔。”方证艰难转身,双手合十。
“那叶昀小施主的内力,好生霸道。”
老和尚声音苍老悠远,“老衲废了些功夫,才将你体内那股螺旋劲力化去。
只是你五脏六腑已然受损,即便有《易筋经》护持,也需静养数月才能复原。”
方证苦笑,咳出几丝血沫。
“弟子无能,未能留下那魔头,还折了方生师弟……有负师叔所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