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的气味扑面而来——这股熟悉却又总是带着些许陌生冲击的气息,让可门良的脚步有了一瞬间的迟滞。这并非他第一次踏入这个空间。
房间不大,有些凌乱,却充满了生机。四处堆满了完成或未完成的画作,靠墙摆放着几个画架,上面绷着画布。地上散落着颜料管丶画笔和调色盘。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素描丶草稿和明信片。书籍和画册占据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一直堆到窗台边。而窗户之外,则是横滨港区的夜景,点点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像洒落的碎钻。
「有点乱,你别介意。」健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赶紧收拾出一张可以坐人的椅子。这句客套话,与可门良记忆中初次来访时听到的几乎一字不差。
可门良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他的目光再次巡弋这个不算陌生的环境,扫过那些色彩饱满丶笔触奔放的画作。多是些风景写生和静物练习,阳光下的海港丶怒放的花朵丶静置的陶罐……画面里充满了健太这个年纪特有的丶对生命和世界的热爱与好奇,色彩明亮而直接,毫无阴霾。与他上次来时相比,墙上似乎多了几幅新作,角落的杂物也换了种堆叠方式,但那股蓬勃的丶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生命力,依旧如故。
健太兴奋地向他展示着几幅自己颇为满意的作品,讲解着构图的想法和色彩运用的尝试。他的话语有些絮叨,却充满了真诚的热情。可门良静静地听着,偶尔在健太询问时,才会简短地点评一两句,多是关於色彩对比或画面平衡的技术性建议。他并非美术科班出身,但长年浸淫在舞台美术丶灯光设计以及某种对“表象”的直觉把握,让他拥有独特的审美眼光。
奇怪的是,在这充满艺术气息和年轻人活力的空间里,一直隐隐作痛的头部,似乎真的缓解了些许。或许是松节油的气味有镇静作用,或许是健太单纯的热情暂时驱散了他脑海中的阴霾。
「良,」健太忽然停下了关於一幅港湾日出画作的讲解,转过身,神情变得认真而担忧地看着他,「你最近…是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