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只是口号喊得响亮。
人嘛,天生就长了两只眼。
只要此女不明目张胆说自己是魔教之人,裘图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下之人,正邪何曾泾渭分明过。
不过是争权夺利,狗咬狗一嘴毛而已。
只不过,若此女真是魔教中人,那此行可能潜在的危险反而是正道人士了。
该怎么办呢......
东西他最好是名正言顺的拿,可正道人士却又不好打杀。
嗯.....若真出现正道截杀,那便得速战速决,不能让对方报出名号。
无心之失,就不算过失了。
对了,好像湖广与江西二地的正道人士主要都依附于嵩山派与衡山派。
想到这,裘图嘴角微微勾勒,旋即继续闭目拨动佛珠,口念佛偈。
就在这时。
“铮——”船舱内骤然爆出一声裂帛般的弦音。
琴弦余颤未消,肃杀之曲已然奏响。
一曲华展,铮铮之音似刀剑相交,金戈铁马,肃杀纷纭。
裘图眼眸一凝,手中佛珠不自觉快速拨动。
魔欲竟躁动了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琴曲攀至巅峰,越发高亢肃杀,似谱画出血累沙场。
裘图指间佛珠骤停,面色波澜不惊,但双眸中却有殷红之色隐隐浮现。
铁手紧握,胸膛起伏如风箱鼓动。
下一瞬,裘图足尖轻点船板,身形如箭离弦。
玄色衣袂划破浓雾,在江面踏出三丈涟漪,转瞬没入苍茫水汽之中。
琴音铮铮,高音透雾。
裘图忽地止身,整个人如墨龙入渊,潜入水中。
琴声却如附骨之疽,透过水流直刺耳膜。
裘图闭气沉浮,任由冰冷刺骨的江水冲刷身躯。
片刻后,琴弦最后一丝震颤归于寂静。
少女素手轻抬,缓缓吐出一口缥缈白气。
她将手肘支在窗棂上,下巴抵着手背,目光漫不经心地追随着船侧流动的水纹。
蹙眉间,一缕青丝被江风拂过唇角。
素指挑离时,眼角余光捕捉到雾中异动。
探身侧首,只见远处一团浓雾正诡谲地翻涌着,比周遭雾气更显稠密,正逐渐向船只靠近。
少女蹙眉凝望。
忽得瞪大双眸。
只见那雾团倏然破开。
裘图高大的身影踏雾而出,周身蒸腾着缕缕白气。
渡水宛如平地,迈步走上船头。
少女猛地将身子缩回船舱,坐在舱内怔怔出神。
船头处,裘图盘膝而坐,一边双手轻拨佛珠,一边眉头微皱,似在思索着什么。
琴音入耳时,他分明未起心动念。
那肃杀之韵却如毒蛇,绕过意识的藩篱,直钻心底幽潭。
末那识似明镜,不辨善恶,只将那铮铮弦响照单全收。
果真是心如明镜台。
由此可见,意更偏向专注,有时在思考时会充耳不闻周围之声。
而末那识则不然,它对任何声音都会照单全收。
只不过它的智慧低于意,对语言的含义反应迟钝,却对音调极为敏感。
这也正是琴音能影响末那识的缘由。
或许音调急缓与声音大小,才是末那识的基本语言。
急弦起杀心。
缓曲则心如平湖。
尖锐声起时内心毛骨悚然,低沉调落又气海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