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对王宗平的提议表示完全的不接受,他说的那一大段话,李承乾连一个字都不信。
他说李恪借追缴赋税之机,行欺民之事,李恪追缴的是世家瞒报的赋税,跟普通的平民百姓根本就没有关系。
李恪就算缺心眼也知道仨多俩少吧?放着世家的大头不抓去欺负良民,良民别说纳税,就是抄个家能抄出几个铜板?
他说李恪审理的幼女残害案存在屈打成招,审案少有不动刑的,他若不是有禀公而断的决心,怎会敞开大门让百姓们观看?
李承乾的脸色很沉,音调也很冷,“左拾遗?你好大的胆子。风闻奏事是让你察访民情、审慎进言,可不是让你凭几句流言就捕风捉影、信口雌黄!”
“臣,臣”王宗平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身子是越躬越低,脚也悄悄地向后蹭。
“高明。”长孙无忌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李承乾说道:“他也是职责所在,纵有不当之处也不为过。”
李承乾赶紧站起来,微躬身,恭恭敬敬地听着长孙无忌把话说完,“舅父教训的是,是我急躁了。”
长孙无忌一摆手,王宗平深深一揖,无声而退,胸膛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后退的步伐像脚底抹了油般的丝滑。
长孙无忌眼神锐利如刀,只淡淡扫了李恪一眼,那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与疏离,随即转回头,对着李承乾开了口。
“太子殿下,臣以为不可仅凭主观臆断定此事是非。既有人来呈告,便是此事已有声响,若置之不理,一来恐寒了下属进言之心,二来也难堵悠悠众口。不如彻查一番,查得清白,可还吴王殿下公道。若真有疏漏,也能及时纠偏,这才是稳妥之举。”
稳妥吗?李承乾心里冷笑,追缴三原县赋税的事,是你硬塞给李恪的,现在随便推个人出来放个屁,就要彻查,坑人也没有这么明着坑的吧?
你这是不拿李恪当人,还是拿本宫的智商开玩笑?
李承乾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模样,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舅父的顾虑,孤明白。只是此事,孤倒觉得不必急于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