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
“近日京郊数县百姓家中有牛羊失窃,百姓到京兆府告状,偷抢牛羊之人尽数收监。”
李承乾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被气得脸色通红的李泰,又转过头从容地一笑。
“昨日司法参军将案卷呈报府尹后,魏王竟当堂撕毁笔录,既不审问,也不查证,直接私放人犯!更以自己俸银赔偿苦主,妄图掩盖此事!”
太子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群臣惊愕,纷纷侧目望向魏王李泰,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究竟是何等人物,值得魏王如此袒护?竟不惜自掏俸银,也要压下此案?
京郊数县百姓遭劫,数县那就肯定不是一县。一头耕牛,便是寻常农户半生积蓄;
如今数县遭难,损失何止千万?魏王这般遮掩,究竟是在护着谁?
朝堂之上,静得可怕。李泰面色铁青,额角青筋隐现,却始终不发一言。
李世民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阶下的李承乾,沉声问道:“你所奏之事,可有实证?”
“确有实证。”李承乾拱手答道:“儿方才所呈的奏章之中夹有魏王撕毁的案卷残页,京兆府司法参军、典刑官以及受害百姓十余人,此刻皆在殿外候旨。若父皇垂询,可即刻传召对质。”
李世民目光一沉,指尖轻轻摩挲着奏章边缘,沉吟片刻后,坚定地吐出一个字:“宣!”
这一个字掷地有声,惊得殿角铜鹤香炉中的香烟都为之一颤。
站在殿角的内侍齐忠挺了挺身子,刚要开口,李泰闪身站了出来,高喝一声:“不必了。”
不必了?这是什么意思?皇帝要宣人证上堂,他敢阻拦?
李世民摩挲奏章的手指突然停住,缓缓抬眼望向李泰。
李泰的官服下摆微微颤动,却仍挺直腰背站在原地。
他喉结滚动,声音略显嘶哑:“太子所奏属实,臣认罪。”
站在殿柱旁的齐忠张着嘴,保持着要传旨的姿势僵在原地。
几位年迈的大臣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玉笏差点脱手。
皇家血脉,何来真情?纵使朝堂之上兄友弟恭,骨子里终究是生死相争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