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坐吧。”李承乾未待他落座,便径直开口,且语带讥诮:“听你言语,来人当是孤之胞弟;观你这一身装束,来者分明是京兆尹。莫不是这东宫出了什么案子,劳烦殿下亲自来勘审了?”
李承乾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语,字字都像浸了陈醋般酸涩刺耳。
李泰却恍若未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自撩起官袍下摆,大马金刀地往太师椅上一坐。
李泰明白李承乾是故意提他偷抢百姓牛羊的事,东宫侍卫被抓又被放,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主动提就是不想装糊涂,也是不想让自己先提。
自己若是因这桩公案来找他的,一张嘴就很尴尬,自己怎么提都不合适,唯有他先提出来,最好展开话题。
不过李泰并不想提这个事,既然李承乾都心里有数了,自己又何必把他的荒唐事摆到当面?
“想我了你就直说,烦我也不用拐弯抹角。”李泰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我才进宫,衣裳都没换就来看你,你打趣我作甚?是嫌我来得太勤了,还是怨我来得太少了?”
李泰不往案子的事上提,李承乾就知道他是不想跟自己说这个事了。
“说的就是,你不能换身衣裳再过来吗?看我你急个什么?”
李承乾说着提起鎏金茶壶,琥珀色的茶汤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入青瓷茶盏中。
李承乾连着倒了两盏茶,秦胜连忙趋步上前,双手恭敬地捧起一个茶盏。
他脚步极轻,躬身将茶盏轻放在李泰手边的方几上,盏底与案几相触时竟未发出一丝声响。
李泰看着这清亮的茶汤,嗅着清新的茶香,刚要开口,却听李承乾又轻声地问道:“公务可都完结了?”
“嗯。”李泰点了点头,答道:“已经封印了。”
京兆府腊月二十封印,来年正月二十开印视事,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李泰可以拥有一个月的年假了。
“惠褒,假如,”李承乾略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是说假如你犯了什么错,被我发现了的话,你希望我怎么做?”
李泰闻言轻轻地笑了,看来他是心里有鬼、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