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虽然我的身体明显有问题,他们却先问我的机器人在哪里,然后才问及我的健康状况。不久之后,他们就丢下病恹恹的我,继续去搜寻我的机器人。他们一定背负着极其强烈的命令,否则面对一个健康状况显然不佳的人类,他们不可能置之不理。事实上,我早已料到我的机器人会遭到搜捕,所以才及时把他俩支开。我觉得万万不能让他俩落到外人手中。”
阿玛狄洛说:“主席先生,能否让我针对这点,继续询问贝莱先生,以便证明这个陈述毫无价值?”
“可以。”
阿玛狄洛说:“贝莱先生,你的机器人离去后,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对不对?”
“是的,院长。”
“因此后来这些事,你并未保有任何记录?你身上并未安装记录装置?也没有随身携带这类装置吧?”
“院长,这三个问题,答案都是否定的。”
“而且当时你很不舒服。”
“是的,院长。”
“精神涣散吗?或许记忆也有些模糊?”
“没有,院长,我记得相当清楚。”
“我想,你大可这么讲,但你当时也很可能已经精神错乱,产生了幻觉。在那种情况下,那些机器人说了些什么,甚至到底有没有那些机器人,似乎都得打上大大的问号。”
主席若有所悟地说:“我同意。来自地球的贝莱先生,假设你的记忆——或说你所声称的记忆——都是正确的,对于你所叙述的事情,你要如何诠释呢?”
“我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主席先生,”贝莱说,“因为我担心会诽谤了尊贵的阿玛狄洛博士。”
“既然你是在我要求之下讲的,而且你说的话出不了这个房间——”主席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壁凹里站着机器人,“也就不存在诽谤的问题,除非我觉得你在作恶意攻击。”
“既然这样,主席先生,我的设想如下,”贝莱说,“阿玛狄洛博士故意和我讨论了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好让我在他的办公室待得够久,给他足够的时间破坏我的车辆。然后他又设法让我再多留一阵子,以便我在雷雨交加时才动身离去,这就能确保我的身体会在半途出状况。他曾经研究过地球的社会,这点他跟我提过好几次,所以他知道雷雨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我认为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派机器人跟踪我们,等到我们的气翼车抛锚,他们便能把我们通通带回研究院,表面上是营救我,实际上则是这么一来,法斯陀夫博士的机器人便会落到他手中。”
阿玛狄洛轻轻笑了几声。“我有什么动机要做这些事。您瞧,主席先生,这只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臆测,在奥罗拉任何法庭都会被判是诽谤。”
主席严肃地说:“对于这些假设,来自地球的贝莱先生可有任何佐证?”
“我有一连串环环相扣的推理,主席先生。”
主席站了起来,气势立刻打了折扣,因为他的高度几乎没有任何改变。“我要去走走,以便想想我刚刚听到的一切,很快就会回来。”他朝卫生间走去。
法斯陀夫倾身凑向贝莱,贝莱也赶紧向他凑过去。(阿玛狄洛则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仿佛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和他无关。)
法斯陀夫悄声道:“你有没有更具体的论述?”
贝莱说:“我想应该有,但需要适当的时机来借题发挥,可是主席似乎并不认同我。”
“的确如此。目前为止,你只是让事情变得更糟。如果他回来后,直接宣布休会,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贝莱摇了摇头,目光集中在自己的鞋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