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契科似乎一点也不急,她又说:“法斯陀夫是一个——温和派,这是他自己说的。他觉得奥罗拉——以及整个太空族世界——越来越朝极端发展,正如你或许觉得我们地球自己的发展也越来越极端。他希望能后退几步,减少机器人的使用,加速世代的交替,并且加强和地球的联盟及友谊。我们自然会支持他——但必须非常低调。如果我们太过张扬对他的好感,无异于将他送上死路。”
贝莱说:“我相信,他会支持地球开拓外星世界。”
“这点我也相信,而且我认为,他对你提过这件事。”
“是的,次长,就在上次碰面的时候。”
迪玛契科双手合十,指尖顶住下巴。“你认为他能代表太空族世界的舆论吗?”
“这我倒不敢说,次长。”
“只怕答案是否定的。追随他的人一律温温吞吞,反对他的却是一群激进人士。他完全是借着自己的政治长才以及个人魅力,才得以维系目前的权力。当然,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同情地球,他的对手经常拿这件事攻击他,借此影响许多在其他方面愿意支持他的人。如果你被派去奥罗拉,哪怕只犯一点小错,也会助长那里的反地球情绪,因而削弱他的力量,甚至葬送他的政治生命。所以,地球实在不能冒这个险。”
贝莱喃喃道:“我懂了。”
“法斯陀夫倒是愿意冒这个险。上回你去索拉利就是他一手安排的,当时他的政治势力刚刚崛起,地位还非常不稳定。话说回来,他失去的顶多是他个人的政治权力,而我们必须考虑到八十多亿地球人的福祉。因此,当今的政治局势敏感到了令人几乎无法承受的地步。”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贝莱终于不得不发问:“您所指的敏感局势到底是怎么回事,次长?”
“是这样的,”迪玛契科说,“法斯陀夫似乎卷入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重大丑闻。若是他没什么智商,很可能不出几周,他的政治人格就会破产。若是他有如超人般聪明,或许能够撑上几个月。但或早或晚,他在奥罗拉上的政治实力终究会土崩瓦解——而这会给地球带来大灾难,你懂吧。”
“我能否请问,他背负了什么罪名?贪污?叛国?”
“不是那种小事。他的操守无论如何完美无瑕,连他的政敌也从不怀疑。”
“那么是出于一时激愤,他杀了人?”
“不完全正确。”
“这我就不懂了,次长。”
“贝莱先生,奥罗拉上除了人类之外,还有许多机器人,它们大多数和我们的机器人类似,很难说有什么非常先进之处。然而,那里还有些人形机器人,它们酷似人类到了真假难辨的程度。”
贝莱点了点头。“这点我非常了解。”
“在我想来,根据严格的定义,毁掉一个人形机器人并不等于杀人。”
贝莱倾身向前,瞪大眼睛咆哮道:“耶和华啊,你这娘儿们!别再打哑谜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法斯陀夫博士把机·丹尼尔给杀了?”
鲁斯赶紧跳起来,似乎准备冲向贝莱。但迪玛契科次长挥手阻止了他,她自己似乎一点也不见怪。
她说:“这次情况特殊,我原谅你的无礼,贝莱。放心,机·丹尼尔没有被杀掉,他并非奥罗拉上唯一的人形机器人。既然你喜欢用这个字眼,那么被杀的是另一个这样的机器人,而不是机·丹尼尔。说得更精确些,它的心智完全遭到摧毁,它进入了不可逆的永久性机困状态。”
贝莱说:“而他们认为法斯陀夫博士是嫌犯?”
“他的政敌是这么说的。那些人都是极端分子,他们希望银河各处只有太空族的足迹,甚至希望地球人从宇宙中消失。如果这些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