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缓仍然决定前往葛城。

无论羿清是否当真来此，皆不重要，葛州之行迫在眉睫，。

在动身之前，她收到了祈刚的信。可谓恰如其时。

“兰慧姐姐，你留在青州城打理一切，姚宽大哥自会协助于你，一定记住，不必……”

“不必手软。”兰慧笑色冁然，“家里有我，缓缓一切放心。”

容缓颔首，带兰心、兰七、莫仇上路。

一路之上，因为天气尚可，兰心或登高望远，或左顾右盼，而后不住地长吁短叹。

“兰心姐怎么了？”兰七与她并辔而行，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

“我以为会有一次路间偶遇，而后四目相对，感慨良多。”

“兰慧姐说你最近痴迷于些荒腔野板，叫我看着你一些。”

“什么叫荒腔野板？”兰心一百个不服，“那是鸳鸯蝴蝶，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兰七摇头晃脑：“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

兰心打个寒战，双手掩耳：“停停停，被你这么一唱下来，我当真认为自己近来在看的都是荒腔野板了。”

车内的容缓“噗哧”失笑，挑开车帘道：“兰心姐姐有所不知，作这首《我侬词》的管道升是一位才气满腹、素雅如云的大才女，且贤良淑德，内外兼修，上侍公婆，下教女子，无一不是面面俱到。据传，这首词的起源，源于其夫赵孟頫有意纳妾，以词明意，她即以词回之，便是这首《我侬词》了。”

“嗤，男人。”兰心摇头，“娶了那么一位千里挑一的好妻子，还要想着纳妾再娶，真是一个个的贱到骨子里。”

正在车前举鞭驾车的莫仇闻言咳了一声。

容缓莞尔：“兰心姐姐只是有感而发，莫仇大哥莫放在心上。”

“莫仇也是一样。”兰心气势凌人，“听说你近来与一位豆腐西施走得颇近，倘若真心想和人家结缘，定然要专心专情地待人家，如果敢始乱终弃得陇望蜀，我和兰慧都不饶你！”

莫仇打了个揖：“兰心姑娘好生厉害，莫某好生害怕，谨记贵言，不敢僭越。”

容缓唇间泛笑，心内叹息。莫仇与兰心在少年少女时也曾有过朦胧情愫，但其后长年分离，消散了那点才才萌芽的情种。如今二人各有所钟，虽算圆满，但她这个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的人，仍然不免略有惆怅。

“那么……”兰七满面正色，“兰心姐方才期盼的路间偶遇，是想遇到一位赶考的俊俏书生，还是一位浪迹江湖的潇洒刀客呢？”

兰心瞪着她：“兰七阁下，从你的口气看来，那些荒腔野板，你也没有少观看吧？”

兰七抿了抿嘴，抬眼望天：“今天天气真好呐。”

兰心瞪着她：“就算天气再好，我也不会让你逃开话题的！”

兰七弯唇一笑，小虎牙闪闪亮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所期盼的路间偶遇是什么？”

“那个啊……”兰心面露窃喜，“这样的桥段，当然是发生在缓缓这样的大美人身上才会来得动人，羿清既然正从葛城赶青州城，说不定就能与我们狭路相逢，倘若当真能够遇上，岂不妙哉？”

“……”兰心姐姐，你可发现已经被兰七转移开了话题？容缓只能笑而不语。

兰心又叹一声：“唉，容城主倘若能够晚走一步，必定更加好看，可惜啊可惜。”

兰七忖了忖，道：“容城主那个人我不曾近身相处，不甚了解，但听其声名，观其行容，感觉他是与羿清正好相反的那一类人。”

容缓黛眉微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