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到了。
莫知名也来了。
两人都是在听到容缓已然离府之后随即前来,几乎是并骑抵达。
他们到后,见到了容缓的掷帽大喝,听到了她的昂然讲说,看到了她为受伤的幼兵凛然怒斥,随即见到了双方兵士们的跪地告罪。
来时路上,两人都曾想过同一个问题:这位闻名四方的女主上,在天海卫与青海军之间,到底是偏倚哪一方?如果因为她做出的决断,令己方兄弟受了委屈,自己这千里投奔而来的人,又该如何自处?
然而,容缓就是容缓,是那个令他们这些七尺汉子甘心俯首的容缓。她此来,不是为了做主持公道的父母官,是做主上当做之事:恩威并施,权义并用,使人仰望,令人臣服,而后收获忠诚。
若非如此,容缓又怎会成为今日的容缓?
容缓早已看到了到来的雷、莫二人,直到兵士们纷纷跪地,她方缓缓回首,望向站在校场边缘的二人:“雷将军、莫将军,两位终于到了。”
两方兵士听闻,纷纷望了过去。
正略有窘迫地杵在后方的贺、方二人抬头得见,俱是大踏步上前,向自家上锋行礼,急待表白一二。
雷、莫二人扬手止住了属下语声,举足齐步、端肃持重地来到容缓面前,单膝跪地。
“属下失职,请主上降罪!”
“属下管教部下不力,惊扰主上,请主上息怒!”
贺田、方雄二人自然也是随之矮身跪下。
容缓浅哂:“果然如此。本主上听闻两位将军尚未现身校场之时,就想到两位必定已然当面会谈,方才看你们并肩而立,亲契如友,想必已然握手言欢,达成了和解?”
两人虽都是武人,可也是久经沙场饱历风霜,自然听得出容缓之语是台阶,也是警告。因为他们迟迟没有露面,暗中观望,任事态恶化。
“属下惭愧。”莫知名垂首,“属下驭下无方,治军无术,致使他们擅行擅动,滋乱生事,属下愿意领罪,自请杖责一百!”
“将军……”方雄及一众兵士听闻,尽皆变色,“将军一再命我们凡事忍耐,退让三分,不听将军戒告的是我们,与将军无关,该受罚该认罪的是我们……主上,属下愿领军棍一百!”
兵士们也竞相附和,愿意替他们的上锋受过。
容缓淡道:“莫将军的治军之术,本主上向来极为欣赏。但你命部下凡事忍耐退让,实则大为不妥。大家都是军伍中人,热血男儿,一时的忍退或还可以,一忍再忍终会爆发成灾,对治军亦是危害,将军以为呢?”
莫知名面生愧色:“是,主上所言极是,是属下考虑不周,未能及时顾全,致使今日之乱。”
“你是一军之首,有属下向你抱屈,你当查明原委,以军首身份出面交涉。雷将军治军多年,应对各等事件俱不乏经验,你们互为切磋,互为补益,当是上策。雷将军,你以为如何?”
“是!”雷光自知自己是理亏的一方。在他看来,这起事件的起源,源于贺田的盛气凌人。青海军兵马三万余人,已然隶属巡防营的天海卫加上新纳兵士也不过五千人,青海军以大欺小已非一日,自己虽也曾出言训诫,却不曾真正有所制止,如今想来,着实汗颜,“今日之事,全因属下治军无方,属下愿领全责,自请向莫将军负荆请罪,并按军规领军棍一百!”
贺田大惊:“元……将军,这如何使得?今日之事,是他们……”
“闭嘴!”雷光厉眸横扫。
贺田当即噤声。
容缓目光微闪,道:“雷将军、莫将军,本主上将今日之事交与你们料理如何?”
雷光、莫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