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延续正在五十年老花雕酒坛上抚摸的手指微鰴一顿,进而苦笑一声。
莫仇上前来,执起酒坛,将贺兰延续面前的青铜酒盏斟满。
“这只青铜杯容缓一位富豪朋友的慷慨赔礼,说是前朝传下来的好东西。从外观上,似是比不得阁下所赠的那那夜光杯那般精美,但胜在厚实大气,且如今也已不是民间随处可见的器物,阁下喜欢饮酒,不妨体会一番这青铜酒盏饮酒的妙处。”容缓道。
“容姑娘无须继续闲话家常。”贺兰延续悠然道,“说说看,你已经识破了什么?需要本王如何负荆请罪?”
容缓莞尔:“阁下今日进门后,言必自称‘本王’,是在提醒容缓莫忘了阁下的身份,倘若轻举妄动,小心大灵国大军踏破我这青州城么?”
贺兰延续拍额一笑:“容姑娘不说,本王还不曾注意到这一点。此刻想来,应该是如此没错。毕竟,做了亏心事,总是怕得到报应,埋骨他乡,故国难回,可不是本王喜欢的结局。”
“叶艾向容缓借人,只借到了两个由兰心姐姐精心培养出的优秀女卫,阁下可曾失望?”
贺兰延续略作思忖,道:“失望倒不曾,有点意外。本王还以为容姑娘会把最信赖的部下借给惟一的好友。”
“王心这是想诛心呢。”容缓勾唇,“与容缓身边那个为了十根金钗出卖主子的丫头很是相似,遇事以攻为守就对了。”
贺兰延续眉峰挑了挑,唉声叹气道:“容姑娘想骂本王直接骂就好,像这种指着此树骂彼树的言语技巧,本王实在不擅长应付。”
“也好。”容缓声语淡漠,“阁下到达青州后,应该是料到自己会被跟踪查探,故意让容缓派出的人搜到了一些你与赵颖慧的信件。容缓会怀疑阁下对中原心存向往,也会认为阁下与赵家另有合谋。正因如此,容缓从未想到王爷与其他人还有关联的可能。”
贺兰延续听得全神贯注,也甚是虚心地求解:“本王想请教,莫不是有刺客落网,将本王与其主子的来往供述了出来?纯属好奇,容姑娘可不予作答。”
容缓径自持箸夹了一片清炒鲜笋进口,细细嚼后,慢慢咽下,缓缓道来:“青州城中,容缓被刺的当日,容缓最亲的人替容缓挡下一刀,兰七连伤对方三人,对方中一人曾惊呼‘不是说将所有的得力人手都调开了’之类。按理。处在那样情形的人,因为恐惧,会看得不明,听得不清,容缓却是恰恰相反的一人,越是害怕,越是看得仔细听得牢靠。揣着对那句话的疑问反复思索,不免就想到了阁下。”
“只凭那一句话?”贺兰延续讶异。
“一句话引发了思考,而思考引发行动。从我身边抽离过得力人手的,阁下算是一个,因为惟恐阁下行对中原不利之事,特地把武功与智计皆属上乘的姚宽大哥派了给你。其外,便是曾向我借过人的叶艾姐姐。而叶艾姐姐偏偏也与阁下认识,当两个巧合指向同一点时,那便是不是巧合。”
“接下来这个问题,仍然只是好奇,本王想知道,容姑娘难道没有怀疑过叶艾?”
容缓低笑:“叶艾姐姐想杀我,会挥着刀直接砍过来。她不像容缓惯**谋诡计。放在沙场,我是军师,而叶艾姐姐就如一位直面敌人以实力相拼的将军。如阁下所说,容缓活至今日,也只有这么一位朋友,如果不是真正了解,又如何成为这个‘惟一’?”
贺兰延续扬声而笑:“容姑娘这么快就将了本王一军。”
“自然,因为容缓不是将军,谋士天性之下,仍然对叶艾姐姐进行了一番查实。她如今已经到了平城,平城各方正因她的回归难以平静,尤其那位胡家小姐……”
贺兰延续目澜一闪。
“阁下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