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城城外的北部山下,一场城主夫人亲自带领的战争,首战告捷。
边族联军心怀轻视而来,对葛州军的战力及士气俱估计不足,结结实实地尝到了一次败绩。
但这时的他们,并不认为此前存在轻敌之嫌:有一个病秧子城主的藩地,早就应该成为他们取之不尽的仓库,随时光顾的后花园,有什么反省的必要?恨只恨,发现得得太晚,错过得太久。
起兵的那日,前行军来报,城主夫人莫离带一队新兵正在北部山下操练。诸部落主当即认为这是他们的草原神灵送来的最好的机会:先抓了葛州的城主夫人,向葛州城主勒索上一笔重金,然后再率领大军进城尽兴抢夺一番,将会是多么愉快。
岂料,城主夫人没抓着,金子没见着,城池没进去,抢夺未发生。
当晚,几位部落主饮酒吃肉,准备补足元气,手下儿郎有所调整之后,找一个好日子再发攻城之战。
实则,在部落联军挥师直进之前,曾有一位中原模样的文士前来献策,告诉他们葛城现在住着一个叫容缓的女子,是个狡诈如狐的人,无论他们在行军前看见什么样的怪事,得到什么样的消息,都要再三核实,小心中了那女子的奸计。
这人说得头头是道,却又无法提供葛州军真正的动向,在边族部落主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夸夸其谈想从他们这里骗些钱财的狡猾汉人,当下给赶了出去。
对被赶出的那位来说,事情尚有后续。
汉人文士被赶出后,骑马直到葛城东郊的一座山间小镇内,钻进一栋普通的民宅,进门后便是不胜的懊恼:“安插的棋子也恁不济事,怎么就不能将容缓真正的意图给查探清楚?不然我也不会因为语焉不详,在那群蛮人那里碰了恁大一个钉子!”
门内人重声一叹:“如今葛城戒备森严,加上四城门的哨卫换岗频繁,很难找到花钱收买的机会,无论是我们进去,还是里面的人出来,都成了一桩难事。城里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形,着实一无所知。莫说那个棋子是不是已经败露,连无神堂那些人是不是已经落网也难以获知。想传消息,也只能按照之前约定的途径,可如今那条路子也不顺畅。惟一值得庆幸得是,不管是那枚棋子,还是无神堂的人,都不知道我们主子的身份,否则此时的我们恐怕要沦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境地了。”
“有家不能回……”文士苦笑,“何止会有家不能回?你不记得当年的何氏兄弟,因为未能完成主子的事,其家族在主子的逼迫下将两兄弟从族谱除名,不准两兄弟回归家门。何老大成婚三年已经怀有身孕的妻子遇上了一个进京赶考的白脸书生,因而携子改嫁他人。何老二的未婚妻子则废除了婚约,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亲。而那个白脸书生和未婚妻的第二任未婚夫,皆是主子安排。家破人离,听说那两人如今的处境不胜凄凉。”
门内人抱头,思之就不寒而栗:“咱们的主子,真是杀人不见血,可以面不改色地摧毁一个人的人生。”
文士若有所思:“这一回主子找上的是那个容缓,许是知道对方不同于之前毁过的任何一个人,竟然动用起了杀手,难得地要给人一个痛快。”
门内人摇首:“如今那容缓生死不明,到处都在传她命悬一线,但封城前就走出葛城的百姓却说当时那位素衣美姑娘虽然半身是血,仍能如常走动,看来伤得没有所传的那般深重。也不知该信哪个?”
“无论哪一个,她受了伤总是真的,只要有伤在身,主子就知道我们一直在按她的吩咐行事。”文士信心充沛,“你尽管放心,我们这一次纵是没能要了那容缓的性命,但主子吩咐的种种事务一项也没有落下,绝对不会步上何氏兄弟的后尘”
“但愿如此。”门内人心事重重,显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