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清对奉州宣战的契机,缘于一场不大不小的乱事。
奉州境内,各派系长年纷争不断,小则派出麾下高手决斗,以死定胜负;大小挥戈相向,以胜负定结果。但,无论内斗得如何胶着激烈,一旦有外敌来犯,必定掉转矛头一致对外。这也成了奉州的独有特征。
这一回的乱事,起因是从胡州投奔去的原胡州城主子耶张及其亲部的归属。
新继任的奉州城主查城虽叫耶张一声“舅舅”,实则毫无血缘,对这个在自己的地界要吃要喝要庇护的寄住者早已心生厌烦。
原城主赫必律病退之后虽再未上位,仍手掌奉州一半大权,对于既是妹夫也是内弟的耶张颇有几分照顾其妥帖的真心。
于是,因为耶张,这两方势力先起了分歧。
两方势力的背后有各自的拥趸,各自的拥趸身后又各有自己的羽翼,一圈圈漫延下去,搅裹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奉州乱局呈现。
就是在这个时候,禇玉掺了一脚。
一群身着奉州兵服的散兵游勇惊扰了羿清制下的一个村庄,既无伤亡,也无抢掠,却将赵锃大肆地嘲弄了一番——
这群人,将赵锃画像贴得处处皆是,其上写满侮辱言辞,诸如“斯文败类”“畏死犬类”“假仁假义的伪君子”“贪生怕死的的蝇虫”之类。
这摆在明面上的挑衅,旨在污辱对方主君宣耀己方武力,是奉州人最喜欢的行事方式。
禇玉的心腹老管家一度担心这个法子不能凑效:“如此浅显简单的法子,安州能轻易中计?咱们在江湖上那么多的朋友,更大一点的阵仗也是做得出来的吧?”
褚玉摇了摇手中信,而后将之递在灯上焚之一炬,道:“林叔不必担心,按照容缓的信中说,那个羿清不过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我们做得越是明目张胆,简单易懂,越是能称其心意。而且,我们骂得不是羿清,是赵锃,这一点更是充分迎合了羿将军的需要,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bsp; 老管家褚林点头:“堡主真是一位女中君子,言出必行,即使没有许诺也愿意遵行不悖,依容姑娘所托烧了她的来信。”
“我对她不失言,她就须对我守诺。容缓那样的人,可以成为朋友或合作者,还是不要做敌人得好。”
“那么,容缓新来的这封信中所说的关于赵颖慧一事,堡主准备做何置理?”
“哼。”褚玉好生不快,“本堡主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女人。要么,你就去做你的表面白莲花内里豆腐渣的名门闺秀,要么干净利落地做你那个叱咤沙场的铁血女将军,她却把自己弄得不伦不类,表面上豪气冲天,骨子里却矫揉造作,扭曲又虚伪,真是丢了我们女子的脸。”
褚林陪笑:“这世上人千千万万,就有千千万万种人,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如堡主这般恢宏大气,不拘小节。”
褚玉眯眸干笑:“我听得出你在笑我不够女人喔,林叔。”
褚林怏怏叹了一声:“真希望堡主会在意,然后变得更像位女子。”
“好说好说,待本堡主把那个假铁血的大小姐给拉下神坛再说。这桩事办成了,欠容缓的不但还清,还能让她欠我一下,想起来就令人高兴呢,哈哈……”
一言及此,褚堡主仰天大笑出门去。
满屋属边升起来还比较有可能吧。
*
诚如褚玉所说,羿清找到了一个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
雪主上之耻,惩不敬之徒。
他这边书成报章,向赵锃禀报原由,那边已经率先宣战,越境追杀奉州散兵。
霍拓对此不无忧虑,惟恐少主操之过急,彻底伤了赵家父女的心,失去安州这一块足以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