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颜真卿笑道:“彼时应方循张旭门径,所书以健立骨,追求的是‘雄’中有‘媚’,如今却是持中不欹,不以疏宕取秀逸,究字内精微,求字外磅礴。”
江朔如有所悟道:“颜公所书多用中锋,与武学中大直若屈、大巧若拙似是一理。”
颜真卿笑道:“溯之,你这话出自《道德经》,让习武之人做了练武的歌诀,可见书画、文武多有相通之处……”
尚衡和王栖曜见二人谈论书法之道,听得一头雾水,禁不住面面相觑,尚衡终于忍不住,叉手道:“颜公真书为天下之雄,不过再好的字,一封书信怕也难以触动贺兰老贼,江少主,你还是劝劝颜公,朝廷正授的官职怎可举手与人。”
颜真卿道:“哎……尚郎此言差矣,一来让贤之事我自当上表奏明今圣,二来范阳叛军势大,我辈只有同心协力才有获胜的可能。”说话间他已书罢信笺,落封时有意不用河北招讨采访使之印,只打了平原太守的钤印。
说话间又有一风尘仆仆的骑士策马直入院中,到了大殿阶下,才翻身下马,对颜真卿拜道:“报颜公,现已探明李怀仙所率四万大军出东都后并未北上,而是南下直取雍丘!”
颜真卿先前说燕军直扑平原时都谈笑风生没有丝毫惧意,此刻却面露焦急之色,道:“啊呀,不好!”
独孤湘不解地道:“燕军打不下潼关,守不住河北,怎么还有闲工夫南下?”
颜真卿道:“安禄山这些年来一直阴养私兵,此番反叛人马不下二十万,仅河北一道的钱粮不足以供应如此庞大的军队,为此他一边在其所占之地大兴苛税,一边纵兵掳掠所占州城府县以补其不足,如此一来大失民心,各地义军四起,长此以往定然后继无力,然而若被他们夺了江南……”